海淼收回視線不再看狄飛驚,他們立場已經對立,海島上和瓦子里的一切便全都是夢一場。
在無情杯中茶水上的倒影,讓海淼看見自己的嘴角勾起,那她剛才是在對著狄飛驚笑海淼瞬間抿緊嘴唇,她是最恩怨分明的人,當她對一個人再沒有任何好感后,會選擇斷得干凈,她不應該對著狄飛驚微笑。
她懶散地靠著無情打了個哈欠,小聲詢問著無情“什么時候回去”
無情緊了緊袖子下和她交握的手說“等下面清洗干凈了,我們就回。”
得到確切的回答后,海淼便把玩著手里的水球,時不時把它們變成不同的形狀,有時是蓮花,一會兒是兔子,再過一會就變成葡萄,毫無顧忌地展現出自己控水能力的強大。
事情終結了,官家瞧夠熱鬧要回去,方應看也急著回去撇清和六分半堂關系,諸葛神侯喝完新上的半杯茶,建議官家回宮,所有人都應了。
官家先行,他們在后。
無情抬起袖子為海淼遮擋下得越發大的雪,海淼看著先前血流成河,紅雪紛飛的街道已經變成白茫茫一片,她心里哀嘆道,這就是江湖。
現在街道上唯一的一點紅,便是海淼留下的鞋印,誰叫她的繡鞋早已染上洗不凈的鮮血。
海淼別開眼,收起自己的多愁善感,坐上轎子。她上了轎子才發現這轎子不是無情專屬的那頂寶貝轎子么
頓時她松懈下來背部,再次挺直,她頗有幾分不敢動彈的味道,這轎子算起來比無情的房間還要私密,這轎子每一處都是無情親手制作的,傾注了他所有心思打造的安全屋,是他最親密的戰友,也是他安心休憩的場所。
海淼有點無措,自己剛剛打完架,繡鞋還臟兮兮地,就這么突然的坐到無情的轎子里,她頗有幾分受寵若驚。她能認出無情的轎子,這得多虧這段時間的暗器學習,她認出了幾處機關,普通的轎子是不會安排這樣多的機關的。
她回憶起自己上轎前,難怪幾位童子看她的目光微妙。想到這里,海淼立刻掀起轎簾向外看去,看向前面騎馬的無情,小聲喊著無情的名字,讓他趕快過來。
他的寶貝轎子里被她踩出了好幾個血腳印,她好怕又踩臟了,懸著腳不敢落地。
無情聽見海淼的聲音傳來,略顯生疏的拉起韁繩,驅馬來到海淼坐的轎子旁邊,看她神色緊張,彎腰看向她問“怎么了,心里不舒服么,要不然你從空間先回去神侯府去吧。”
海淼側過臉,露出緋紅一片的臉頰和脖頸,小聲說“你怎么不說,我坐的是你的轎子。”
無情輕笑道“這很重要”
海淼又感覺到臉頰的升溫,啐道“怎么感覺你越來越不害臊,誒呀,和你說不清”隨即啪地一聲甩下轎簾,紅著臉退回去,她捂著胸膛,聽著砰砰加速跳動的心跳聲,暗道男孩子真心喜歡一個女孩子,是可以完全做到這個地步的么,完全縱容對方入侵自己的地盤。
無情最開始挺害羞的,怎么變成這樣了
無情被她放下簾子的風一掃,鬢邊灑落的碎發被吹起,他明白了海淼的羞澀,握著韁繩的手一緊,輕咳一聲,也不追上前去和諸葛神侯同行,繼續在轎子旁邊慢慢走著,或許現在到了送釵子的時機了
海淼坐在轎子里,聽見外面的馬蹄聲,心里漸漸安定下來,或許無情是覺得自己待在轎子里安心,所以覺得自己待在這里也會覺得安心
他是沒騎過馬的吧海淼想到這悄悄撩開轎簾,露出一條縫看著無情騎馬的樣子,腰部很僵硬,看來是還不習慣呢,自己可要多謝他了。
回到神侯府,簡單吃了點東西,海淼換了身衣服,又在無情的監督下喝了藥,才返回空間休息,大事辦成,海淼今夜睡了一個好夢。
深夜街上下著鵝毛大雪,小巷子里的酒攤上掛著三個泛黃的紙燈籠,在夜晚中亮著微弱的光芒,狄飛驚一個人坐一桌,喝著廉價便宜的水酒,配著幾粒豆子和鹵雞雜。
他剛從六分半堂逃出來,一時不知道要去哪里,便走到這處沒幾個客人的酒攤上喝酒解悶,狄飛驚吃了一筷子雞雜,笑道難怪客人少,這酒摻水也摻得太多了,雞雜里加了太多的豆子野菜。
自己出來喝酒是為了解悶,不是享受,狄飛驚便沉默著繼續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