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醒停下腳步。
身形依舊挺拔,氣場仍然冷峻,面具也還戴的好好的,除了面具和頭發中間夾了幾根不太符合氣質的陳年茅草,一切照舊。
鳥窩砸人頭上了。
鳥窩是她弄下來的。
等于她把鳥窩砸人頭上了。
一個等式在腦海中生成,姜曜惶恐地舉起雙手。
“對不起,我錯了”
“我不應該發脾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傷春悲秋的小念頭不敵現實,自請前往九霄云外。
南區的人說話那么難聽,一點都不友善,第一名先生作為南區的老大級人物,不會再升一級,直接對她動手吧
她緊張地心都要從胸腔里蹦出來,死死盯著傅醒的一舉一動。
他把手抬起來了
他找到那幾根草了
他把它們扔掉了
他看過來了
為了道歉的誠意,姜曜沒敢移開視線,不得不和面具底下的眼睛對視。
兩人離得不遠,三米不到的距離,視力好點的能清晰地看到對方的眼睫毛是濃是密,是長是短。
反正姜曜看清了,對方的眼型較為狹長,睫毛很長很密,薄薄的雙眼皮有點好看,就是眼神太透徹,像x光,有致人短命的輻射。
她維持著舉手的動作,試圖用這個誠惶誠恐且誠心誠意的投降姿勢打動人家。
“跟上。”傅醒說。
姜曜沒反應過來。
“赦免”她的人已然回頭繼續前行,碎葉的聲音又沙沙沙地響了起來。
姜曜從后面看他的背影。
很高,至少有一米八五。
很瘦,長長的兩條腿包括在黑色的褲子里看起來更瘦,單腿直徑應該不超過十五公分。
頭發略微有一點長,發尾耷拉在頸椎第三節左右的位置,貼著皮膚的頭發交叉組成大大小小的角,多是銳角,仔細看還能找出一個近似直角的大銳角,估摸有八十五度。
姜曜天馬行空,胡思亂想,把傅醒衣服上帶起的褶痕有幾個銳角鈍角都數了一遍,確認自己已經安全了,才裝作不經意地把目光落在對方手上。
其實她早就看到了。
一個巴掌大的鐵皮盒子,帶了點兒土。
這個應該就是他在這里的新發現。
姜曜看了一眼又一眼,最終好勝心和好奇心一起占了上風,叫了人一聲“傅醒哥哥,你拿到什么了呀”
傅醒腳步一頓。
樹影落在姜曜仰起的小臉上,將精致的面容分成陰陽各半。
但即使半邊臉暗沉不少,也蓋不住她眼中灼熱的渴望。
傅醒沒有說話,直接把盒子送到她手邊。
這么好說話
姜曜喜出望外,接過盒子仔細觀察。
鐵皮盒子沒有花樣,就是普通的盒子,涂了一層古怪的紅漆,也沒上鎖,直接就能打開。
她從里面拿出一把細長的鑰匙,不甚明亮的光落在銅制的鑰身上,隱隱有一種陳舊古拙的質感。
“鑰匙”姜曜自言自語,“莊園主的小女兒在一棵樹下埋了一把鑰匙”
她又把盒子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沒再發現什么名堂,才戀戀不舍地連盒子帶鑰匙一起還給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