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遠去,鐮刀般的弦月大放銀質冷光,在路口、屋頂、人的發間,泛起幽幽寒意。
山間晝夜溫差大,只穿短袖的玩家們紛紛感受到涼氣,離開院子往屋里躲。
“幾點了”有人問。
“八點多,還早呢。”
“時間過得也太慢了”
“別說話”金老大忽然蹙眉,指了指院外,“你們聽沒聽見什么聲音”
說話聲一停,外面的動靜無限放大,漸漸清晰起來。
奔走和呼喊的聲音此起彼伏,間或摻雜著幾道沖上夜空的手電筒光柱,兵荒馬亂。
玩家們面面相覷,不一會兒,那動靜就響了過來,一路來到院外。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院門已被一腳踢開,五名持槍者來齊一個不落,所有村民都來了,村長干瘦的身影也未缺席。
他們臉上寫滿了憤怒,似乎受到了莫大欺騙,特意前來報復。
玩家們莫名,慌亂中豎起渾身戒備,拿起臨時找出來的鋤頭木棍和怒氣沖沖的村民對峙。
金老大第一反應是有人給了姜曜開口的機會,他們的計劃翻車了。
但看到完好的村長和同樣在他臉上噴薄的怒氣,就又意識到事情絕沒有那么簡單。
他沉著臉看向村長,問“發生什么事了”
村民群里瞬間爆發。
“那個小姑娘不見了你們肯定耍了花樣”
“這些人老是做鬼,別跟他們廢話了,必須給他們一點教訓”
“殺,殺了他們”
老村長嚴格意義上說是玩家這邊的人,眼下的局面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因而生氣歸生氣,仍然把事情較為完整地交代了一遍。
“我們把那小姑娘關在祭臺旁邊的柴房里,那間柴房只有一個入口,除此之外僅在兩米多高的地方有一個很窄很小的氣窗,但人不見了,而柴房里多了一條卷成腳踏的被子看守她的人兩次打開門看她,繩子都綁得好好的,柴房里也沒有棉被”
“我們不相信她是自己跑的,加上被子的高度,她也就堪堪夠到氣窗,根本不可能翻出去”
“你們到底怎么做到的”
姜曜跑了
玩家們的震驚并不比村民少,一個個驚訝的眼珠子都要瞪出眶了。
憑空出現的被子必然是從積分商店購入的,掙開繩子的關鍵可能也是依靠了積分商店里的利器,但誠如村長所言,她到底是怎么從氣窗爬出去的
金老大咬牙切齒“我們要是能出去接應她,還用得著在這里被你們威脅嗎”
懷疑的目光從每一個村民劃過,他冷道“人是五花大綁好了交到你們手上的,現在人跑了,你們居然還敢來質問我們我看是你們當中有人不聽勸,私自讓她說話,結果受了她的蠱惑,自己把人放跑了”
“你放屁我們壓根都沒有跟她說過話”
村民堆里嚷嚷起來“我們鎖上門后,鑰匙是大柱保管的,我和大柱一直在一起,沒有人私下和那女孩接觸過”
金老大和林開對視一眼,眉心都深深地蹙了起來。
村民們的樣子也不像說謊,難道
“攀巖她拿過全國攀巖大賽少年組的冠軍”姜明臉色慘白,“她身體力量很強,尤其是上肢力量如果她能抓到氣窗,徒手攀窗翻出去不是沒有可能”
“艸你媽”金老大沒繃住直接罵娘,“你怎么不早說,她不是什么天文學家嗎,怎么還跟攀巖扯上關系了”
一個小姑娘而已,怎么會捅出這么多簍子
姜明面如土色,渾身發抖,不好的預感沖刷著他搖搖欲墜的心里支撐。
“她很聰明的,學什么都快,爺爺說的對,只要她想,沒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或許他應該相信妹妹可以帶他活著離開這里的
他錯了
村民們終于接受了姜曜是在沒有接應的情況下逃跑的事實,收起憤怒的模樣,重新叫囂起來。
他們可不管人是怎么做到的,只要再交出一個祭品讓大家平平安安度過一個就好了。
“她跑了,你們必須再交一個人出來”
“對再交一個人出來”
“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