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四瀆之一,濟水是條真正的大江,至少在眼下這個時代這個時空里,濟水還是一條江面接近一里之闊的大江,可向東直接匯入大海。
陸謙帶領著百十來人,分別乘坐了二十多條小船,在河口區域真的非常非常渺小。
浩瀚的星空下,遼闊的水泊中,‘星垂平野闊,月涌大江流’,腦子里不其然的就想起了杜甫的這一千古名句。只是那杜老爺子的這一千古名句突出的乃是意境開闊宏大,而陸謙現如今要做的卻是殺人放火。忒是不對!
二十多艘小船靠上在河口北岸,陸謙、劉唐和阮氏三兄弟中的兩個率先跳上岸來,留下阮小二帶著幾人看顧船只。
“王倫這賊秀才算盤打得響亮,卻不知能不能成事。此處船只乃我等退路,二郎務必用心。”陸謙臨行前,特意囑咐阮小二。
雖然王倫調兵遣將甚是利索,可陸謙回過神來后,卻覺得縣衙的官差也不是白癡,明明知曉自己身在梁山,又出身殿帥府,不說高看一眼,卻也不會小覷,留著這么大一破綻來的。如此今夜里結局究竟如何,就要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干人就趁著微暗的星月光芒,不打火把,向著距離河口只五里不到的黃安鎮摸去。
人數除開陸謙四人外,正好一百人。不及黃安鎮上人馬的三成!
瑟瑟夜風中,陸謙等百十號人躲在黃安鎮外,不遠處的黃安鎮單薄的鎮墻上燈火通明,值夜的人丁精神抖索,不時的還能看到一條火龍在鎮子圍墻上游走。防備的很是森嚴!
從二更時分,一直待到四更過半。
時間一點點過去,黃安鎮卻是不見半點人馬出動的跡象。這時候,不要說陸謙心里沒底,便是底下的嘍啰們也交頭接耳起來。整個梁山攏共才七八百人,今夜里一下子用上了五百精干,王倫不可謂不下力氣,但要是出事了,可也夠讓現如今的梁山泊傷筋動骨的。
“哥哥……”
劉唐和阮家兄弟無不面露焦急。
而就在這時,陸謙突然聽到身后的一陣騷亂,回頭去看,就見朱貴手提一桿樸刀向他疾奔來。這自然不是要火并陸謙的,而是急忙趕來來通風報信的。
“哥哥,事情有變,杜遷宋萬兩隊人馬大敗而回,你這一路也快撤回山寨去吧。”
陸謙‘等待’了半夜,屁的聲響都沒聽到一聲,心情正有些焦慮。朱貴的這番話卻是如一盆冷水澆潑在他心頭,頭腦等是清醒。他立刻知道自己的擔憂變成了現實。
“怎生有變?”
“梁山驛周遭的小杜莊、范莊、張莊、王家寨、大李村等地盡數反水,那里的大戶帶著護院家丁和佃戶險些圍住了杜遷,幸得宋萬帶人趕到接應,這才走脫。”
“回來的路上又受到了汶水口沿岸村寨的阻攔,損失不小。小弟收到消息,就趕緊來報。”
朱貴內心里是很忐忑的,也有些自責,他現在覺得這些村寨之所以反水,極可能就是因為陸謙行蹤暴漏的緣故,而他偏偏對王倫隱瞞了這一點。
信息的不對等才是王倫今夜謀劃失敗的最大因素。
梁山收攏了陸謙,那就照死里得罪了高俅高太尉,那還能落得好?那些大戶該做什么樣的選擇都是不言而喻的。
他們中的一些人家在水泊東北岸立足,時間都超過了百年光陰,才不愿意身死族滅呢。
所以官府的一聲招呼,都不需要多說太多的話,就可能盡數‘反了’梁山泊。
杜遷事先前毫無心理準備,遇事一下子慌了神,嘍啰們看著黑壓壓的人群也嚇破了膽,也自亂了陣腳,以至于大大丟人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