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了,亂了。
欒廷玉也好,祝彪祝虎也好,全都喝令不住莊客。扈成更是早早的縮身到一團扈家莊人馬的簇擁中,離開了第一線。他可沒有那三人的好武藝,也沒他們的好膽量,被殺了可就慘了。
等到魯智深所帶的人馬趕到時候,獨龍崗的隊伍已經徹底崩了。都不等他們發力。那從船上下來的第四營,排著整齊的隊伍,往獨龍崗兵鋒上撞去,替換下先前廝殺的親衛營和第六營的兵力,那獨龍崗就再也支撐不住了。
他們的兵線在不住的凹陷,很多地方,還出現了空白,在那里,箭矢如蒿草般扎在地上,卻是聚集在一起的弓箭手的攢射。一片片的尸體,鮮血染紅了水畔土地,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在渲染著清澈的湖水了……
兩隊人馬接觸的地方,一排排的梁山士卒,揮舞著刀槍,邁著堅定的步子,不住前進。第四營的陣列之中,不時有人倒下,卻不會出現空當,前者倒下后者立即便有人補上前去。
到了這個時候,獨龍崗人馬所有的抵抗,都已變得蒼白無力。他們也不會再拼死抵抗了。
一個個莊客丟掉了先前的雄健,化作膽怯的羔羊,跪在在地。把手中的兵刃拋的遠遠地。偶爾幾個拼死抵抗之輩,也被數量遠多于他們的梁山人馬給輕易碾碎。
前前后后還不足半個時辰,雄赳赳氣昂昂而來的獨龍崗千多人馬,就只剩下三四百人跟著欒廷玉、祝家兄弟和扈成的數十馬軍,狼狽逃竄。
陸謙沒有半點遲疑,立刻命魯智深帶領人馬追擊。
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了自己手足無力,渾身上下已然被汗水給浸泡了。他后悔,自己沒必要把魯智深也派去帶領一翼,他身邊應該時時刻刻都留著一扛得住敵人武將的高手。如果魯智深今日留在中軍,欒廷玉憑什么張狂?
從最初時候打仗起,陸謙就一次次玩耍著‘兩翼齊飛’的戰術,可現在看,有些時候是完全沒必要兩翼齊出的。那獨龍崗的人馬,只被李逵三人組的第五營那么一撞,就軟了。魯智深部完全沒派上用場。
而今日一戰的中軍,卻險些搭進去了自己的安危。
要不是親衛營的弟兄拼死護衛,要不是韓伯龍喊叫了神臂弓,叫欒廷玉放不開手腳,而劉唐又來的迅速,陸謙除了學宋江落荒而逃外,就真的再無第二條路了。
今日中軍這一戰還是有危險的。陸謙再一次有感自己實力的弱小,這“弱小”不僅僅是他個人的武力,還有整個梁山的武力。如果他手中有幾百神臂弓,完全能站在船上就把獨龍崗人射的抱頭逃竄去;如果他有上萬軍馬殺奔清河,欒廷玉他們早就跑回縣城,甚至是陽谷了;如果他手下有五虎八驃,區區一個欒廷玉又何足道哉?
“這世間最大的原罪就是弱小啊。”回想起來甚感后怕的陸謙在放飛自己的大腦。卻沒看到,身邊的偌大戰場,一片狼藉,橫七豎八的尸體,成堆的倒臥在一處。鮮血都已將靠近岸邊的河水,染成淡紅。而這些尸體中,那大部分都是獨龍崗的人馬……
這弱小果然是世間最大的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