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沖臉色正經,“秦總管此言差矣。想我梁山泊陸大頭領義薄云天,及俺林沖的冤屈你不是不知。大丈夫為國效力,義不容辭;可如俺林沖這般的情形,還如何能忍?高俅那廝無中生有,官報私仇,逼迫得林沖有家難奔,有國難投,不反了痛快,莫不是要束以待斃?”
“而那趙天子高坐龍庭,許多日子來何曾責罰過那高俅一句?豈不聞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大但林沖。”秦明猛地大喊一聲,卻是林沖的言語叫他聽了膽顫心寒,不敢再叫他說下去。“恁的巧言令色,煽惑軍心。口吐妄言,你罪不容誅。兀自不下馬受縛,更待何時?”喝叫左右兩邊擂鼓。秦明輪動狼牙棒,直奔林沖來。
林沖左手的花和尚昂天大笑,喝道:“秦明,你這廝原來不識好人言語。灑家本還念你是條好漢,你道俺梁山泊真個怕你!”言罷便縱馬挺起月牙方便鏟,來戰秦明。
卻是梁山上有那不成文的規定,這臨陣斗將時候,主將能不出馬,最好不要出馬。
這規定說出來了叫人覺得是掃自己的威風,但對于戰爭是不是有用,那卻是人人都心知肚明。
魯智深與秦明那都是走剛猛線路的將軍,兩個人就軍前廝殺,真乃是棋逢敵手難藏幸,將遇良才好用功。
一個月牙方便鏟宛如怒龍,一個是狼牙棒重若猛虎。
針尖對麥芒,無有一絲兒相讓;一次次撞擊仿佛敲鼓鳴鑼,金鐵聲震的人耳膜發痛。
二馬交錯,魯智深與秦明兩個交手,斗到四五十合,不分勝敗。
如此叫楊志亦勒馬上前叫陣,鎮三山黃信深有自知之明,小李廣花榮挺槍迎上。兩桿長槍盤馬交錯,一個離頂門只隔分毫,另一個望心坎微爭半指。雖然無有魯智深與秦明的激烈火熱,兇險上卻更勝一籌。
林沖瞧著兩處,手心里都攥了一把汗。再看對面的黃信,亦是神情萬分緊張,當下就想出了一秒策來,先出陣邀戰于他,那黃信如何敢應?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的威名他還是曉得的。再看林沖有與魯智深合手,夾攻秦明的跡象,當下就命人敲響金鉦來。
林沖是哈哈大笑,金鉦一響,那青州軍如何不氣勢一挫?當下把手一揮,身后的戰鼓立即做響來。三個主戰營頭做三叉戟狀,直向青州軍搗來。至少這能最大程度分散敵人的神臂弓手。
三個主戰營當頭的全是身披步人甲,手提長牌的壯漢。對比官軍的盾牌,這些由梁山改裝而來的盾牌,重量上并沒太大的提升,但對于箭弩的防御力卻多少有點增進。因為陸謙不計成本的在盾牌上蒙了三層絲綢。一種被他拿錢叫人特制的,密度相當高的絲綢。
他隱隱記得在那個帖子里看到過,絲綢是能防箭的,只會連箭帶布一同插進傷口。蒙古軍就是如此,因此蒙古軍隊中的大夫只須將綢子拉出便可將箭頭從傷口中拔出。據說還有一個好處,因為箭頭被絲綢包裹一起進入人體,人體受感染的機會會更小。絲里面還有種什么什么蛋白,可以促進傷口的愈合什么的。
具體的陸謙已經忘記了,能記得起來的便是這些。梁山泊雖然不能說富得流油,可購入絲綢的錢還是有的。北宋時的絲綢可不是一般的多,在沒有大量棉布現市的時代,絲綢的數量之眾是可想而知的。
便是那絲絹制作的罩衣,主戰營頭都人手一件,襯在甲衣戰袍下。后者對于防備箭矢的確有用處,但對防備神臂弓的弩矢就力有不逮了。但陸謙還是義無返顧的去叫人收購絲綢了。
“放箭——”兩軍中都響起了粗狂的喊聲。一場拼殺就此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