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這安道全與張順被一輛馬車打任城送入了鄆城,就看到沿途路上,土兵鄉勇哨卡林立。
不少缺衣少食的百姓被哨卡攔截在外,安張二人只是看上一眼,就知曉這是地方官府在攔截涌入梁山泊的難民。
卻是在大江之南,兩人亦都知曉,梁山泊的仁義大名冠顯齊魯。每每到災荒時節,便有大量百姓投奔山寨。今年三四月,青黃不接之時,梁山泊更在水泊外設立粥場,每日施粥濟民,不知道救活了多少百姓性命。
而現在來看,梁山泊在齊魯之地的名頭,果真是無有半點虛假。百姓們都不聽聞朝廷大軍在征討梁山泊么?如此下還愿意上山落草,看到如此景象,叫安道全與張順好不歡喜。
馬車進到鄆城,就感這哨卡是越發的多了。如此兩人被馬車拉到城東的東溪村晁蓋莊園時候,都嚇了一跳。這明明就是一窩土兵民勇之所在,怎的將他們二人拉到這里來了?
張順察覺的時候,只以為自己二人是被車夫給賣了。就要動手。那前頭的車夫連忙說道:“好漢休要誤會。此乃托塔天王之住處。晁天王與我家山寨乃生死之交,安神醫曉得,萬不會生事。”
安道全聽了這話,才叫住了張順。他自是知道這晁蓋的,與梁山大寨交情深厚。這里若是托塔天王的莊園,必當無事的。
行到東溪村外,就看到一行公人正在村口與人道別。那相送的人中,以一條昂昂大漢為首,滿臉虬髯,威風凜凜。而那伙兒公人當中,安道全與張順第一眼就看中了一個正與大漢說話的黑漢。此人年及三旬,生的面黑身矮,但卻眼如丹鳳,眉似臥蠶。滴溜溜兩耳垂珠,明皎皎雙睛點漆。唇方口正,髭須地閣輕盈;額闊頂平,皮肉天倉飽滿。坐定時渾如虎相,走動時有若狼形。
“此大漢就是晁天王,那與之寒暄的公人,定是孝義黑三郎,大名鼎鼎的及時雨宋三郎。”
宋江雖然在與晁蓋一伙兒話別,眼神卻還看到了一旁駛來的馬車。那馬車模樣平淡無奇,挑起的蘆簾后閃過的兩人,也一個不曾認識。但看著被晁蓋莊上莊客引入村子里的馬車,他心里卻是忽如來的一陣失落襲來。
宋江甚是不解,面上卻依舊不顯分毫,“保正留步,今后只須保正謹遵知縣相公的吩咐就是,小弟等這便去了。”
晁蓋身后站著公孫勝和臉色依舊有點發白的智多星,前遭一場大病可是叫他損傷了元氣。這天氣剛入冬時,他就又染上了風寒,至今也未曾痊愈。只是宋江非是他人,吳用執意前來相送。
望著宋江一行打馬奔去的身影,晁蓋說道:“時文彬只要咱們阻斷百姓上山之路,卻不思量,天寒地凍時節,如何有這般多的百姓愿背井離鄉,前去投奔梁山泊?”
“他們便不知曉朝廷大軍在征討梁山泊的么?”
“如此還執意要前往。非是被官府劣紳逼的走投無路,何以至此?”
晁天王大發一通脾氣,就聽晁益上前來,低聲向他說了兩句,臉上是立刻笑開了花。“哈哈,學究真是好運到。某正要尋一名醫來與你瞧看,不想這天下有數的名醫就自己來到了。”
這話沒頭沒腦,聽得吳用是好不糊涂。但智多星畢竟是智多星,你可以說他是狗頭軍師,卻不能否認人吳用的腦瓜真的很靈活。片刻后就回過神來:“適才車馬里的,莫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