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此壓力卻就要轉到陸謙身上了。
凌振這時戰起身來,他自從投效山寨后,就一門心思撲在了砲營上,其他事物上與山寨中的存在感甚低。此刻倒高聲叫說:“當今趙天子荒誕,任用群小,交通女真蠻夷,謀破契丹,寧不知是福是禍也。那女真蠻夷能以兩萬人馬殺敗契丹大軍數十萬眾,豈不亦是虎狼之國?如今朝廷的兵馬軍將能戰者,只西軍,可不比開國時候兵精將勇,名將如云。彼時趙氏與契丹二十余年廝殺且攻少守多,敵強我弱之勢萬民皆知。現如今聯金攻遼,事若不成,必教北虜震怒,天下將多事也;事若成功,去了契丹來了女真,乃是前門拒虎后門進狼。以女真之兇猛,為惡豈不數倍于契丹?禍不旋踵,社稷崩壞也非不無可能。是成是敗,以小弟之見,就在于數年光陰中。”
“哥哥們何不暫做忍耐,以藩鎮侍東京,蓄養實力,以待來時。屆時哥哥起一旅之師,乘機取趙氏疆土。區區節度使算甚,便是非常富貴,位居九五之尊亦可,小弟愿做牛馬為輔。”
作為一個畫餅畫圓圈的功力甚是不凡的存在,陸謙本以為自己的本事就挺牛逼了。但現在停了凌振的這番話,他嘴巴都張大了。這凌振是道盡了他想說而未說之言。
這番話如果是林沖、徐寧、楊志,甚至是秦明說出來,他都不覺意外。卻沒想到是出自原著上甚是沒存在感的轟天雷之口。
“哥哥恭儉仁恕,出于天性,來日若能稱孤道寡,百姓之利好,較之今下何止十倍?”鐵面孔目與陸謙相處日久,并不以為陸謙仗義行仁,扶危濟困只是為了邀名賣好,如未篡時之王莽一般。
那對女干淫殺戮的厭惡,對燒殺搶擄的厭惡,對濫殺無辜的厭惡,是擋也擋不住的。
對于百姓性命的愛護,就是陸謙不同于真正的江湖綠林之人的最大區別。身為六案孔目,裴宣見過太多太多的囚犯,內中千千萬萬,各有不同,他不覺得自己這雙眼睛會有看錯。
志氣軒昂,胸襟秀麗,有養濟萬人之度量,懷掃除四海之心機。
被那狗官陷害,發配沙門島,裴宣本已經心如死灰,卻不想老天待之這般的好,生生撞入梁山泊里入伙。叫他奉了這般一位人物做主。
“咕嘟……”若青蛙一般,鐵牛大大的吞了口涎水。他心胸中本是一股子對昏君奸臣的殺意,并不認為大軍向西殺去,就能的打破東京城,殺進金鑾殿里叫他哥哥做了皇帝位置,也能封他鐵牛做個將軍,讓老娘好好地歡喜歡喜。那只是圖個痛快,圖個發泄。
哪曾想這山寨里真有這等人物,去真的肖想整個天下。偏偏那轟天雷還說的似模似樣。就是劉唐與阮氏三雄都起了心思,眼睛里綻放起精光來。
還是那一句話,誰人不愿得榮華富貴,公侯百代啊?
“凌副使好見識。”林沖猛地喝了一聲彩來。上山入伙已然這般長久,卻不知道凌振還有如此的見識,當真叫人刮目相看。
凌振臉上一陣潮紅,言道:“教頭夸獎了。俺只是去大名府做公時候,與一茶樓處聽得人褒貶聯金滅遼之策,說了這么一耳朵。是深以為然,由此記在心頭。”
“那人年不過三旬,端的韜略了得,似是大名府本地人士。來日若能尋得,務要襄山寨,當是如魚得水也。是那張子房、諸葛孔明之流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