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顧行聞變,遂先將一個月錢米給散。只因這番給散,卻越激怒了軍士,卻是為何?當事的,平日不將軍士撫恤節制;直到鼓噪,方給發請受,已是驕縱了軍心。更有一樁可笑處:今日本已經生亂,那軍中的蛀蟲還依照往日的常例克扣盤剝士兵,這簡直是人不作死就不會是。
房州的軍兵平日受的苛待剝削就已經多了,積攢了不知道多少戾氣,今日先已經爆發了一波,叫那官兒識得了厲害,亦叫軍兵們見識到了自己的力量。現下是一遭全發出來。軍情洶洶,一時發作,把那都監胡有為殺死,生起了兵變。張顧行見勢頭不好,只護著印信,預先躲避。城中無主,又有本處無賴,附和了亂軍,遂將良民焚劫。那房山上一伙,見城中變起,本就覷到了可乘之處。身邊又有魯智深和江南摩尼教中人看著,如不乘勢領眾多嘍羅來打房州,真就叫另外兩撥人馬笑掉了打壓。于是和其各寨賊兵,計數有四五千之多,攻向房州。那些亂軍及烏合奸徒見勢反隨順了王慶。叫后者不費吹灰之力就多占了房州。那張顧行到底躲避不脫,在城中被收斂出來,被王慶帶到校場上,當眾斬殺了。
州城被‘亂民’打破在北宋歷史上是屢見不鮮的。畢竟一百多起起義了,即便大部分都是中小型起義,那攻破州城的例子也不稀奇。而且還是房州那種偏僻之地,若不是牽連到了何灌之死和梁山泊這伙亂賊,這事兒根本不會傳揚開來。
程萬里就是剛剛接到這一消息,那伙強人奪占了房州之后,竟然不再退去了,而是大模大樣的占據了州城,還分兵攻取房州下屬各縣縣城。心中頗感慶幸。這濟州知府還是比房州知州要強的,雖說梁山泊攻城殺官,但至少人梁山泊從來不掠地。
甚至是官府只要不自己找死,人梁山泊就不會殺進城去,除非那官兒是罪該萬死之徒。
比如濟州城,比如任城。金槍手徐寧帶引的梁山泊兵馬‘眼睛’都不多瞧去一眼,兵鋒直直向南,殺奔徐州去。如果說濟州城還遠一些,那任城可就在徐寧的眼皮底下,但任城縣只是給出了一筆錢糧酒肉犒軍,數額也不大,梁山泊卻是“秋毫無犯”。對比那淮西之地的強賊,程萬里第一次覺得梁山泊是如此的可愛可親。
梁山泊大軍出動,要殺奔凌州尋曾頭市的麻煩,在程萬里眼中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曾頭市那般的囂張,梁山泊如果不殺過去,豈不是叫人恥笑么?綠林草寇最重的可不就是那一張面皮?
無所謂的程萬里卻也著快馬送信去濮州。政府運轉機制緩慢的跟烏龜有的一比的趙宋,從來不曾成規模的培養過信鴿,許是是覺得不安全。張叔夜手中有個養鴿人,那只是他的個人行為。在程萬里的腦子里,飛鴿傳書是從來不存在的。
兩天后的清早,陸謙已經親引大軍行到了東阿縣西北,距離黃河只剩下一步之遙。為了不刺激陽谷的關勝,陸謙特意避開了陽谷,而向東北進至東阿縣,這里也有黃河渡口。
“哥哥,獨龍崗傳來消息,陽谷縣城的關勝依舊在按兵不動。”
軍帳里,隨軍的諸多頭領都在,就在朱貴通稟了如此消息后,無數道眼光看向陸謙。眾人是沒有言語,但他們的眼睛里卻都在透著同一個意思。
“那好。咱們渡河!”
陸謙握起拳頭,一拳砸在案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