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如此,現下已是年末,臨近新春佳節,那大名府里正張燈結彩。北京大名府是這河北地頭一個大郡,沖要去處。自有諸路的買賣人匯集于此,云屯霧集。那年節之際亦是他們的生意興旺之時,都來趕趁。在城坊隅巷陌,但凡是臨街店鋪就無不將自家裝扮的紅火喜慶。一如后世。
這時間不興旅游,那豪富之家就各自去賽花燈,待到年后三五日,城內花燈亮起,直至十五日告終,那便是大名府的一大盛事。
于那豪富之家,這未嘗不關乎著他們的臉面,是以都耗費去大把錢財,外地聽聞有那手藝高超的,皆不遠三二百里的去買。更有客商,年年將精巧花燈到城貨賣。彼輩人還家家門前扎起燈棚,都要賽掛好燈,巧樣煙火。戶內縛起山棚,擺放五色屏風炮燈,四邊都掛名人畫片并奇異古董玩器之物。可以說是一場狂歡之節,在城大街小巷,家家都要點燈。就是那大名府留守司亦是如此。
可以說,現下的大名府是終朝鼓樂喧天,每日笙歌聒耳。城中各處宮觀寺院佛殿法堂中,各設奇巧,待候新春佳節。三瓦兩舍,更不必說。
李四探得了這個消息,送報上來,所有人得知后都做大喜。
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陸謙眼睛從帳下眾人臉上掃過去,最后停留在鼓上蚤時遷的臉上。后者當即挺起胸脯來站起。
“大名府乃河北首善之地,其得失于朝廷言,至關重要。我軍要取大名,首要便不能在城外做長久留戀。否則待到朝廷的大軍從四面八方聚集,他軍孤軍深入,便是再精銳,亦有折毀之難。”
“而即使如此,我軍要破大名,便就只能偷襲之。天幸大名府現如今依舊大張燈火,我欲乘此機會,先令人于城中埋伏,外再驅兵大進,里應外合,破城便唾手可得。”
“這當中為頭最要緊的就是城中放火為號。時遷兄弟,可愿前往?”
這事兒就該當時遷來應,他與手下那標人馬,做的就是這般勾當。
時遷抱拳道:“哥哥放心。小弟幼年間曾到北京。城內有座樓,喚做翠云樓,樓上樓下大小有百十個閣子。眼見得新春將至,彼此必然喧哄。小弟于那翠云樓上放起火來為號,可叫城內官府慌張應對,屆時哥哥再自調人馬應和,大名府必破。”
陸謙撫須大笑道:“我心正待如此。你著人先行一步去。只第三夜里,一更時候樓上燃起火,便是你部的功勞。”時遷應允,聽令去了。卻是陸謙要日夜急行,兩天三日抵到大名府外,在第三夜里就奪下城池。
他的底氣非是真的‘神機妙算’,更在于梁山軍手中無數官軍戰袍,只要他一聲令下,這里的萬余梁山主力軍,就能瞬間變得比東京城里的禁軍更像官軍天兵。
接著陸謙再調文仲容與崔埜兩個,扮做獵戶,去大名府城中叫賣野味。再著一百人心腹跟進,三五一伙的混進城去,約定在三日夜只看火起為號,便在南門外喧囂起來。兩個聽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