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謙人在上首,目光所及,看看清清楚楚,那燕小乙遭到主人家訓斥后退下時,臉上的憂愁都在他眼中。而接下再看盧俊義的作態,那是半點也無改變。
這人要是自己作死,外人想攔也難。
就說盧俊義,在陸謙眼中這就是一個武力高強版的公子哥。縱觀他在原著上的整個軌跡,陸謙真的很難說服自己去看中他。盧俊義并不弱智,可他就是天真幼稚。
無論吳狗頭的計謀有多低劣,連李固燕青他老婆都看出不對來,但盧員外就吃這套;他真的是去做買賣,不是去打架的,燕青武藝不俗,他都不帶,可見他真的是去做買賣避禍。
他也是真的想抓梁山草寇的,車子麻袋繩子都準備好了,那意思是來一個抓一個。只是他留下的燕小乙看家卻沒把家真的看牢,畢竟身份有限制,他老婆都生出外心,燕青再是聰明伶俐要跪也是正常。
總之,陸謙的眼中,這位玉麒麟就是一位典型的被過度保護慣養出來的公子哥,溫室里的花朵。長得帥,會玩,技術層面的能力極高(武藝超群)。然并卵。紙上談兵一套一套,老子天下第一,結果是眼高手低。涉世不深,不知人心之險惡,且不識好歹,情商底下。
那么不坑你坑誰?
盧俊義遭逢慘變后方有明顯成長了,看清了燕小乙才是真兄弟。乖乖配合宋老大,得以自保。事實上后世許多老師家長眼中的好學生在社會大潮中其實都是這樣不堪一擊的,再‘天之驕子’,沒有被社會上來一課那都是假的。
可盧俊義他成功后似又是忘乎所以了。他覺得梁山征討,是兄弟們的功勞,被宋江批評了,首功要歸那宿太尉,朝里面無人,你就是有天大本領也不濟事。可這廝吃了幾次教訓,卻還是不改幼稚,竟真的堅信“我不曾存半點異心,朝廷如何負我?”所以說,被人卸磨殺驢也怪不得誰。
陸謙只是可惜這人的一身好武藝,想起白日里他與秦明幾人比斗時候的了得,端的是手段強橫。
如此酒宴罷了,一干大名府內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都低眉順目的回到家去。陸謙這里直教人為記錄做個總結。片刻后,就聽薛紹捧著一本賬冊來,向陸謙奏道:“共計銀錢三十二萬兩千余貫,谷物雜糧十萬石有余,綢一千五百匹,絹兩萬萬五千五百匹,綾羅三百五十匹。”這數額與少的綢緞類絲織品是越珍貴的。
大名府是河北路屈指可數的重地,富商云集,這三十多萬貫銀錢,十多萬石谷物雜糧和絲帛,看起來不少,但也就那么一回事。
別以為這個數字很多很多,與梁山軍抄沒大名府庫所得,與梁山軍抄沒大名府各貪官污吏的家產所得相比,那是小巫見大巫。
如此之多的財貨,那全程參與此的方天定,都要坐臥不安了。可他不知道,就是在這座府邸,就是這座府邸的前主人——梁世杰的家產細軟,只搜羅到的金條銀錠的總價值,便就有五十萬貫。這還是梁世杰年年向東京城供奉重禮,年年都要心腹家人押送一筆錢財回鄉去收地并莊之余,手中積攢下的錢財。
那蔡氏的房中倒是沒尋到幾萬貫銀錢,但梁山軍卻從她房中起出了一箱箱的珠寶珍玩,一匣匣的精巧首飾,還有堆積的如小山樣兒的珍貴綾羅綢緞和那上好皮毛,才是真正的大頭。
除此外,那精美的瓷器、屏風擺設,還有一幅幅珍貴字畫,當整個留守司府衙的繳獲全都擺在陸謙眼中的時候,叫他心中只鼓起一個沖動來,早晚自己要兵進東京城,非使勁的勒索老趙家一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