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身后那些火把又開始逼近,且吶喊聲、號角聲,還有那最叫人感到害怕的銅哨聲音大盛起來,隊伍里的士兵開始有人大叫道。
這個時候,宋軍的秩序已經全亂了。疲憊和失敗叫他們一路逃來士氣全無,黑夜與恐懼更叫他們陷入極度的驚慌之中。如今的他們已經是一盤散沙,說是烏合之眾都在夸獎他們。就算是郝思文與唐斌,也只能引帶著周遭的數十心腹,拱護著關勝先一步離去。
余下的人,那便是逃不能逃,降不能降的廢柴了。
他們就是一波正在被利用的廢物,只待最后時刻的到來。沒有人試圖結陣防守一下,有那般心思的人早就死在戰場上了。何況他們連一堵土寨圍墻都沒有,在這一片漆黑的野外,靠什么守?
又是一片慘叫聲,那是逃得慢者被擊殺的聲音。
郝思文舔了一下干渴的嘴唇,他真不像跑了啊。太恥辱了,就算拼得一死,也比累死在逃跑路上要強!
可再一想邊上的關勝,那就全部的念頭都打消了。
罷了,跑吧。雖然如此這樣的逃命,他根本不知道何時才到頭。
就這樣,他們一干人就徑直撞到了急速向西撤返的王煥軍。確切的說是王煥軍的營壘。河北河南節度使下屬的兵馬素養著實堪憂,一日夜走過三十里便走不動了。且王煥也擔憂被梁山軍偷襲,所以太陽還未落山,他就尋得一處佳地,落下腳來。
當營外來了大群的敗兵這事兒,被老王煥見到后,那是急忙叫起全營兵丁,而后派出三千人在外列陣戒備,一**的將敗兵收入營中。
陸謙看了好想嘆氣啊。這王煥怎么就不想想,這些敗兵之中,是否就有梁山的人馬呢?
面色紅潤的方杰現下是灰頭土臉,穿著一身沾滿血跡的戰袍,手握著一桿樸刀,隱藏在過千人中半點也不顯眼。可是當他們發作時候,無數宋軍就驚愕無比的看到方杰一刀搠在王煥的大腿上,下一刻便把他生擒活捉了。那心頭是滿滿的驚愕與止不住的義憤氣憤叫不知道多少宋軍義憤填膺。
“殺啊……”
可是這個時候,營壘外面響起了漫天的喊殺聲,卻是陸謙恰到好處的帶兵出現。那比天上的星星都似要多的火把,黑夜中分辨不出真假的幢幢人影,直接叫營壘里宋軍所有的士氣都清零。
內有心腹之患,外有要命強敵,王煥這沒了個頭首的一萬宋軍最后的下場會如何,那是想都能想得到的。
于是唐斌與郝思文兩人就不得不夾著重傷的關勝,引著十數心腹,直沖營壘而去。而且被他們甚是好運的沖了出去,這可沒人臨陣縱敵,人家是真的有運氣護身的。
次日,濮州城中。劉珍一臉蠟白的看著重傷昏死的關勝,耳聽著郝思文回稟的消息,只愿意是在做一場噩夢,不愿意清醒來。
李從吉完了,王煥也完了,甚至都當場被擒。兩萬五千軍到現下為止,也就郝思文、唐斌護著重傷的關勝逃回濮州城,其他的人可謂是全完了。
西北路官軍一下子就折斷了自家最犀利的三根長矛:李從吉部最是精銳,王煥老而彌堅,關勝則是劉珍麾下唯一敢出戰梁山泊的軍將。現下三人全完了。而少了這三根最犀利的長矛,西北路官軍也情況堪憂,便是一頭沒了爪牙的老虎,在獵人面前變得不堪一擊。
而更叫劉珍害怕的是,這場大敗似乎與他的某個決定有密切關聯。這感覺可真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