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這段話語中最后的意思,呂益柔表現出自己的強勢來。許是慣性而為吧,也可能是他內心中對宋江的深深蔑視。區區一縣吏之輩,如何能入他堂堂進士出身的朝廷地方大員之眼?宋江便是要招撫,也只能以他為主。兩者的主從地位不可亂。
錦毛虎則不覺得有甚不對。
在大宋,文官對武官,官府對草寇,可不就是如此么?
呂益柔最后的話語是嚴厲了點,前遭可也把話說的明白,招撫宋江意義重大。宋江投降,那是一舉多得的好事情。
“燕順做個大,敢在相公面前做保,公明哥哥必是暫居賊處,專待朝廷招安,盡忠竭力報國,非敢貪財好殺,行不仁不義之事。其軍南下多日,相公何曾聽說過他殘殺文武士紳的?今得相公憐此真情,定赤心報國,竭力施功以報。”
呂益柔聽得這話亦是歡喜。
“如此甚好。朝廷自有法度,豈會慢待忠臣。”
如此這般呂益柔心頭仿佛去掉了一塊大石,揮手叫燕順退下,自己提筆奏疏,上稟洛陽去了。
錦毛虎也是激情滿懷,想到宋江再歸朝廷,直若是尋到了組織一樣。回返住處后便收拾行裝,持著呂益柔命牌與上封告了個假,從軍伍里挑揀出十幾強健軍漢,置買了錦綢美酒,換做行商的裝束,滿心歡喜的出了揚州城,徑投濠州去了。
如此在陸謙絲毫沒有察覺的情況下,一只幺蛾子便生出來了。而那宋公明又作何選擇,這且是后話不提。
只說此時的東京城內,一片人嘶馬鳴。梁山軍都還未殺到城下,東京留守司便先運作了起來。
身處某酒樓的張三,此刻正舉著千里鏡在樓頂打望著這東京城。
真是大變了個模樣,昔日漂亮繁華的東京城如今變得丑陋許多,大街小巷都起了一處處街壘,各里坊早就消失的坊墻被重新壘砌,至少也發掘了溝壑。夜晚時候還組織青壯巡哨,無有令牌者,一律緝捕。
外城東南,東水門【汴河流入口】處的糧倉皆被劉韐使人搬空。
各里坊的青壯還要接受操練,由濟州城下逃回的那些個府州軍來做教官。如今喊殺聲震天響亮。這些“丑陋”是為這座文華壯麗的城市增添了一抹百多年中早流失干凈的血勇之氣色。
可惜啊,“這劉韐天大本事也無濟于事。東京城內的百姓青壯早就被這兒的繁華酥軟了骨頭,豈能為戰?”
在他的眼中,這東京城內的青壯子弟那就是扶不上墻的爛泥。與梁山軍比,白云黑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