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邁開腳步向著朝陽門外奔去。與巡哨的梁山軍士卒相撞,被一路送到陸謙駐地。見到陸謙就張口爆出一喜訊:“小人諜報司張六有稟大王,東水門守將牛邦喜愿打開大門,放我軍破城。”
披衣而起的陸謙聽聞張六報說后,睡意登時全消,“牛邦喜?!”先就一愣,繼而大笑。
“牛邦喜,牛邦喜……”這廝可是當年高俅的心腹,殿帥府里的要人。“我自以為他早死亂軍中,不想如此好命。”
“大王明銳,那正是此人。當初這牛邦喜仗著是高俅心腹,行事多有不端,如今因前事不得劉韐的歡喜。前夜,劉韐巡夜抓到了他的短處,狠狠責罰一通,叫牛邦喜在手下軍士面前顏面盡失。張三哥哥見機便叫人投書于這廝,后者深恨劉韐,積怨爆起,愿意打開城門,放我軍破城。只求事后能保全自家小命。”
陸謙大笑道:“此事簡單。破開東京,他便是我軍的有功之臣,嘉獎他還不及,豈會為難?”卻是想都沒想此事有可能會是圈套。實乃牛邦喜在他心中就是如此的人物,真正的小人。而且即便是圈套,這也值得一試。
這些日子里他都能清楚的看到,城頭宋軍兵丁青壯,士氣日益低落。便是沒有牛邦喜,他也要強攻一波。誰叫洛陽城中的趙官家至今還按兵不動!既然如此,那邊索性拿下東京城來。
這般卻有了這等消息,就好比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來人,請秦將軍前來。”
兩日后的正午,東水門絞盤響起,沉重的鐵閘被鉸鏈帶著升高。陸謙把手一揮,霹靂火秦明與赤面虎袁朗引著一千親衛軍甲士,人皆著宋軍戰袍,乘坐數十漕船,直向東水門投去。
一切都進展的那么順利。牛邦喜沒有鬼。
但是在陸謙肉眼看不到的地方,那富國倉中,東水門守軍營地。在牛邦喜部任職參軍的鄧肅,對于東水門處發生的一幕就一無所知。
今日風吹得涼爽,閑來無事,鄧肅便取上一本筆談閑書,翻閱著打磨時光。另外有幾個軍中書吏也無不是如此。
城外賊兵犯境,留守司的劉相公叫人各司其職,恪盡職守,以保皇都安穩。他們只能俯首聽命,日夜待在官署,以免撞上拗脾氣的劉相公刀刃上。
但這里實則半點事情無有。
東水門又非朝陽門,無時無刻都有差事要做。東水門外則從頭到尾都沒見過半個賊兵。水路閘門一落,安安靜靜,實叫人乏味的緊!
他們這些讀書人雖然是在軍中任職,但到底不是真正的軍兵。以鄧肅而言,乃當初官家西遷時候主動留下的太學生。為劉韐編入軍職時候就不情不愿,其對軍中關切便由此可見了。早前他還緊張兩日,畢竟東水門距離朝陽門不遠。現在,舊態重發,每日里只窩在富國倉,看書以消磨時光。
忽然,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和吵鬧聲,鄧肅不滿的放下手中的書本,稍后又疑惑的望著外面,難道今日里自己真就碰到了緊急軍情?但聽外面軍士有問道:“徐都頭?你怎來了?”他應該牛邦喜在城頭執勤才是啊。
鄧肅聽到徐都頭三字腳步更快了兩分,這是軍中之人,莫不是城外真的有賊兵殺來?
“鄧參軍,參軍,牛邦喜那賊子反了,他反了。”徐都頭一見鄧肅,如同尋到親人,立刻高聲叫道,如此內外軍士、官吏盡是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