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意?
這意思自是再簡單明了不過。
“割外國之血肉,補我華夏之元氣,何樂而不為?”陸謙哈哈大笑,“那海東高麗一國,年納歲幣二十萬余。兩國通商,登萊各港口年可取稅金亦不下十萬貫。”
“彼此商貿往來與國民之利益,豐也。”
“其一國之力便可至此,若是天下萬國來朝,中原與其他諸國皆有通商,我之絲綢、布匹、茶葉、瓷器等,皆彼輩之國所需也,如此國民之利益當得幾何?官府朝廷之利益又當幾何?”
“而一年朝廷之所耗,官、軍、民生之費,年大體相當。索取盡百姓之民脂民膏也。本王取之于外,用之以內。于外索得錢糧,于內即可輕徭薄賦,可消減雜稅,可于臣工們嘉獎,可讓軍士們過的更善。如此于國于民皆百利而無一害者,本王如何不能去做?”
陸謙的一番言語是震耳欲聾,呼延家叔侄倆人都癡了。這種政策傾向,與華夏現今的普世價值觀,全然不同。
須知道,現今的宋儒皆理想主義者,所講的更多是教化,更多是以德服人。那自從北宋中期以后,批評漢唐,否認漢唐之治的聲音就日漸走高,以二程為首的理學可以說把儒家的理想主義發揮到極致,批兩漢李唐,甚至批判起了王通續六經。
——王勃的爺爺,教出一些牛逼弟子。
而要知道,在唐及北宋前期,士人對王通續經乃是非常推崇的,認為王通續經有存道之功,繼承了孔子之學,在此基礎上進一步認為王通之學開啟了盛唐之治。
但從北宋中期開始,宋儒卻越來越傾向于將三代理想化——他么時代不同嘍,現如今是老子的文華盛世——而將兩漢李唐皆視為與“三代”相對立的負面典型。因此,士人轉而開始批評王通續經。
因為前者施政,乃王道與霸道兼雜,如何可比堯、舜、三代也。這根本理想就不同。
他們眼中,兩漢是以仁義文飾霸道而已,而王通之道雖然重德,卻亦蓋含霸道。仁壽三年,王通至長安見隋文帝,進奏《太平十二策》,主張“尊王道,推霸略,稽古驗今,運天下于指掌'。如此可就叫宋儒不高興了。
雖然事實證明。宋儒比之漢唐來就是個渣。可人家能忍啊。比如當年的安南李常杰屠戮邕州。我大慫先是大敗,后集結大軍去反攻,打到打不下去了,人安南第一個降書,道一個歉意,就能兩邊議和。邕州數萬百姓被屠戮就可以不了了之了。
可以說宋儒講臉皮、講面子,講道德正義。
先天上就將華夏放在一個道德的制高點上,要是講一個符合其觀點的例子,如鄭和七下西洋那般,就是最好。
而陸謙的這種思想就是紅果果的強盜思維,文雅點說就是霸道。以力假仁者霸。那就如是清流中的一股泥石流,把呼延家叔侄的三觀都要顛覆了。
“小將軍既走遍了南洋諸國,當知曉彼輩人之軍力也。以你之見,其人軍伍,可能抵擋我海陸數萬精兵一擊否?”
陸謙的聲音不大卻也不小,左右兩列的文臣武將早就停住了口,把頭望來。
呼延慶于感情上一時間還是扭轉不來,但他認同陸謙話中的道理。如陸謙這般言語,那于國于民的確大有好處。再想到南洋諸國的武力,說道:“彼輩盡撮爾小國,不堪大軍一擊。”
這句話叫陸謙在此哈哈大笑來,笑的好不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