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宗云勒住了馬匹,列退到路邊,周邊正好有些商販,一身漢人裝扮的他們,夾在在其中,半點沒有引起士兵的主意。
他們排著整齊的隊列,精神抖擻、士氣昂然,大步從官道的另一側邁過。可耶律宗云看到這支隊伍后卻是“噗嗤”笑了。一支沒見過血的軍隊,可稱不上真正的強兵。他父親麾下有幾千人是在遼東與女真賊殊死拼殺過的精銳,每每列陣之后,一股叫人毛骨悚然的煞氣就撲面而來。可眼下的南人軍隊呢,比之他們就是一群弱雞。
但是令耶律宗云羨慕的是,他們制服統一,竟然是人人披甲,且一看就是成套的甲胄!雖然多是皮甲,可南人富庶果非契丹能比。
耶律宗云想起自己的手下,三百多騎的營頭,只有百十套七零八碎拼湊出來的皮甲,心里就忍不住生出一股怒火。大遼可是鑌鐵之意,當年的皮室軍三十萬,人人皆披精甲,叫南人不敢生意。而現在自己所領營頭不說沒有鐵質精甲,便是連皮甲都難配全,這大遼真的就淪落至此呢?
雖然他很清楚這一點。遼國前期的主戰力是三十萬皮室軍,到了中后期卻轉而變做了宮分軍,后者雖名義上有四十萬眾,實則精騎軍只有十萬。自澶淵之盟叫遼宋兩國結定修好,雙方彼此皆不聞刀兵聲。趙宋方面,三十萬精銳河北軍到了中后期已然腐朽不堪提及,而遼軍的武力亦是一樣在和平之中完成了一次大衰退。
殘酷的現實和高傲的心氣形成劇烈的反差,叫耶律宗云眼睛不覺間都充斥鮮血,雙目血紅。
再看看自己幾人穿著的漢人服飾,更是羞惱的直想拔刀殺人。
“果然是梁山軍精銳,威武雄壯,教人不可逼視!”這時候,他身旁的一個商販這般感嘆道。可不是么,比起原先此地的官軍,如此軍隊可不就是雄壯威武。
耶律宗云聽在耳中,卻有一股笑意猛地在胸口醞釀,倒是把心胸里的怒火沖淡了幾分。
不待他嘲諷出聲來,那邊上的其他商販卻已經叫出聲來:“這算甚精銳?不過是守備軍而已。乃下下之軍,比之梁山軍正兵差遠了,便是與上次俺去泥沽寨途中遇到的那一批,都不能并論!”
“這是守備軍,還不如上一批?”耶律宗云詫異的道。如果這樣的隊伍只是守備軍,那梁山軍的戰力倒是要另外一說了。
他可是知曉梁山軍制的。守備軍只算得上遼國的各漢州鎮兵,與梁山軍正兵的差距,就像遼國的漢州鎮兵與皮室軍、宮分軍的差距。
“那是自然。上一批俺遇到的守備軍乃是外州兵馬,眼下的人乃是滄州本地兵馬,剛招募一月光景,剛做訓練。俺家小兒早前被調來任都頭,就在其內。”商販雖是滿口貶損的話,但眉宇間卻是掩不住的炫耀之嫌。
耶律宗云臉色禁不住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