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君且看,梁山賊兵馬已占無為軍。”眾人坐定,閑話少敘,種師道張口就是梁山軍。掛起的地圖上,大半個淮南地都被代表著梁山軍的黑色給占據。
而后他舉著教鞭點在池州州城,“大江之南,鄱陽湖以東江面,除彭澤縣外,僅剩下這里還在堅持。此地為我軍速救之地,亦是必救之地。”
但這都是小事,真正的大事是如何攻略江南,現如今的摩尼教,江南西路已經十占其九,除江州之外,就是只有饒州還有些參與,外加一個池州城。
“沿江攻略不可取也。彼軍已在金陵設立水師,兵力擴張神速,戰船日益增強。劉夢龍督導麾下隨軍與之多與之廝殺,難占上風。”這還多是劉夢龍水戰經驗豐富,麾下水師所用又盡皆是正規戰船,還有蔡得章的全力支持,這才依賴江州為基地,緊緊地將摩尼教水師拒之江東。
“如今擺在王平西軍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一是攻略淮南。”種師道點著無為軍道:“也就是從江北陸上奪取無為軍,再救下池州。如此南北依托,站穩跟腳,而后在進取金陵,那無為軍距離金陵直線距離也不到三百里。”
“如此,我軍還可以與退守廬江的淮南官軍互為犄角。小姚(姚古)已經多次向端孺(種師道字)求救也。”
只是這般來,他們就等若跟梁山軍對了上。
已經奪取了廬州的梁山軍,會白白放過淮南之地么?可要是不放過,西軍又如何能放下心來的攻奪金陵?
這是一個悖論。
“再則便是舍長江一線,走陸路剿滅摩尼教亂匪。”種師道已經不需要多說也。從陸路如何進軍江南,地圖上已經畫的明了。
就兩條路,一是從饒走入歙州,順著昌江和樂安江都能入歙州。奪取了歙州再沿著新安江攻入睦州,這般,杭州就可見也。
其二是打撫州至信州,也就是后世的上饒,然后一路向東,衢州、婺州【金華】、臺州、明州【寧波】,那是一條橫貫了江南的大通道。
后世的衛星地理地圖上,就能明顯的看出,自鄱陽湖平原的南端向東,有著一條色彩明顯淡于南北山地丘陵的平原谷地線,能向東一直延伸到海邊。
雖說即便如此,也不意味著這當中就毫無關隘險阻,只是對比那兩邊的高山丘陵來,明顯是要便易的多。
同時這一陸軍還可以溝通福建,若是西軍真能打穿整個通道,直奔海畔,那兩浙路以南之地,屆時怕也就重歸趙宋治下了。
大堂內氣氛一陣沉凝,眾將彼此對視,卻無人敢輕易開口。因為今日的定論關系重大,不僅牽扯到他們的榮辱,還關系到西軍的存亡啊。
“端孺,你為南路軍帥,處荊湖之地,極近江南,且來說說看。”種師道不得已點名種師中。
后者顯然對此戰略已經思之甚久,張口就道:“以我之見,我軍就該兵進無為軍,沿長江一線直撲金陵。”那撫州那饒州,再是能溝通江南,也不若長江沿線來的平整。更便于西軍馳騁。
“梁山軍又如何?他們還會真的舉大兵而來,與我軍一戰嗎?”種師中臉上現出冷笑。“陸謙方臘二賊,雖名是翁婿,實乃包藏禍心也。見我軍直逼金陵,怕那陸賊還會叫梁山軍縮回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