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心腹面前,天祚帝也放下了自持,說話直白:“陸賊要朕低頭,這是癡心妄想。他還要你的腦袋,莫不是真要朕把你頭顱送過去?”這一次兀顏光大敗而歸,軍馬先勝后敗損失慘重,可以說叫天祚帝顏面盡失,更實力大損,但他依舊舍不得這個奴才。
這可是對他最忠心也最能打的人啊。丟了兀顏光誰來制衡耶律淳?靠耶律余睹么?這廝與其說是帝黨,還不若說是文妃一黨。縱然文妃是他老婆之一,可到底隔著一層心的。
“大遼乃上國也,豈能對南國草寇俯首?然奴婢以為兀顏光可死也。”
天祚帝唬了一跳,這兀顏光糊涂了么,怎的有人自己尋死?“額,這倒也是個妙法。”死的人只是“兀顏光”。而現在的兀顏光是能變成耶律光的。
兀顏光如此進言,自也就意味著要服軟了。無奈何,形勢比人強,此番大敗后,遼國已經惹不起陸齊了。
那陸謙固然一時間還不能威脅到契丹,可人家手里的實力真比遼國要強。惹惱了人陸大王,后者只要三兩月時間必能將大批糧食運抵前線,屆時再起大兵殺來,與女真南北夾擊,這叫契丹如何應付?
如是,兀顏光軟了。他軟了,天祚帝也就沒心勁了。仗再打下去只為爭一個體面。畢竟契丹對中原已經二百年占優了。天祚帝也好顏面。
但對陸謙軍的戰事,兀顏光卻不能參與了。天祚帝有意排他去上京道待上幾天。“國家板蕩,正思忠臣良將,你可有舉薦之人?”
“臣以為祥州刺史耶律大石可謂宗室柱石。”
“大石林牙?”天祚帝驚訝道。這位遼太祖耶律阿保機的八世孫,不僅是契丹有史以來唯一的契丹進士,更與耶律淳私交甚密,兀顏光何以舉薦他出頭?
兀顏光侍奉天祚帝已久,如何不曉得天祚帝這在驚訝什么,進言道:“陛下,如今國事多艱,正是齊心協力之際,還望陛下能以大局為重。”這都什么時候了,還在糾結這個?
經歷了保州之敗,現在遼國已經危如累卵。放著耶律大石去做小小州官,那是莫大的浪費。
天祚帝不見答應,只揮手叫兀顏光下去準備‘死’。
而后命耶律淳為帥,耶律洞仙為輔,督南京道漢兵上萬人,契丹部族軍數千,去救涿州范陽。這卻是只差把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
除了天祚帝依舊緊緊握在手中的新軍外,整個南京道的兵馬是空蕩蕩的了。再要去抽調兵馬,非是錦州一線正與女真兵馬在對峙的主力軍,就只有中京、上京的部族軍了。當然西京道也多少有點漢州州兵的。
被兀顏光推薦的耶律大石兩天后就來到了南京城,成為了耶律淳手下一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