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應立于將旗之下,緊緊盯著前方越來越近的契丹騎兵群。
半響放下來千里鏡,人松了一口氣。他沒見到契丹的具甲重騎,這對于梁山軍而言,無疑是個好消息。
或許,當年的鐵林軍后裔早已經在契丹軍中消失,也或許他們就丟在了護步達岡。
但不管如何,這都是一大好消息。
對面的敵人,沒有任何的減速,更沒有半點停下來的意圖。契丹人的馬蹄聲變得越加急促。
他們加速了,沒有任何的緩沖,在確切的見到梁山軍的第一時間,他們便放松了馬韁,雙腿用力夾著馬腹,在最短的時間里,便讓戰馬狂奔了起來。
很顯然,這接下來的就是一波狂暴的沖擊。遼軍騎兵不會像往日步騎廝殺一樣,慢悠悠的消耗梁山軍的體力和精力,如是貓戲老鼠,又如跗骨之蛆,一點點耗去步軍的斗志和精氣神,而后一舉出動,迅猛一擊,打破步軍的戰陣,再于亂軍之中從容收割步軍的性命。
現下他們沒有那般多的時間,他們有的就是傾力一擊。以多打少,以最快的速度,一口口吃掉分散中的梁山軍。
這是蓄謀已久的攻擊,不會有任何的場面話,也不會給敵人任何的喘息機會,他們的目的就是要將這支總數不小的梁山軍徹底抹去。
狂奔的戰馬,讓大地都晃動了起來。悶雷般的馬蹄聲,更似在一下一下擊打著人的心臟,叫人喘不過氣來。
沒有親眼見到這一幕的人,是無法想象騎兵大軍沖鋒起來,是一怎樣叫人落魄喪膽的氣勢的。
他們就像決堤的洪水,奔流向前。浩浩蕩蕩,無可阻止!
“放——”
梁山軍中首先響起了機簧勾動后的弦震聲音,這是神臂弓。
一支支平直射出去的弩矢,輕易的識破了遼軍的防御,讓戰場上留下了第一波鮮血。
“張弓——”神臂弓的威力不俗,可射速是它致命的缺陷,故而強弓就是它做好的搭檔。先是輕箭,因為它們射的遠。
而騎兵卻還要繼續忍耐,因為遼軍的騎弓顯然不如梁山軍的步弓張力更大,射程更遠。
直到彼此的距離已經拉近到了百十步內,戰場上最具視覺沖擊力的一幕出現了。
隨著弓弦嗡鳴聲響成一片,黑壓壓的箭矢從兩陣列中升上天空,從天空中交錯而過,夾雜著令人頭皮發麻的嗖嗖聲,和少許的碰撞聲,落入兩軍陣中。
遼軍射出的箭雨仿佛是一片烏云,相比來梁山軍的反擊就顯得遜色了,它們無論射速還是密度都遠不能跟對手比較。
一時間,無數人慘叫著倒在地上,騎兵慘叫,戰馬哀鳴。或是騎手自己墜落馬背,或是受傷的戰馬發狂中將背上的騎士甩出去,亦或者是連人帶馬都攢到地上,一切的后果都是瞬間被踩的血肉模糊。
鮮血在這一刻大量的流淌。直到戰事結束,就未曾停止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