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是老中經略相公的駐處,也就是種師道的老巢。
作為陜北的邊防核心重地,種師道引大軍出關時候兀自在此屯留了兩三萬兵馬。只是隨著劉法再次集兵關中,延安府的兵將再次被抽調了大半,如今已經只剩下萬把人,內里還有那一些老弱。
此刻忽的聞報有一支梁山軍從北路直殺來,綏德軍更已然盡入梁山軍之手。
留守延安的鄜坊使張深聽聞后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那梁山軍是如何忽的殺進鄜延路的。
須知道,這河東與關中在眼下時節,那交通是極不便利的。就是后世21世紀,那跨河大橋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建造的。
“陸賊好大膽!”對這兒的山川地理走勢了如指掌的張深,震驚過后迅速就明白來怎么回事,心中對梁山軍的膽大妄為是頗為震撼。這去年剛打了契丹,今年就又來撩撥黨項嗎?
張深手下有一員大將,此刻起身上前,卻見他年歲已四旬,身長六尺,兩眉入鬢,鳳眼朝天,淡黃面皮,頷下三綹微須,頭戴一頂爛銀盔,身披銀葉甲,內襯著白羅袍。卻兀自膀闊腰圓,雄健威武。此刻添為鄜延路第一戰將,便就是當初老中經略相公麾下人物齊齊具在時,能勝的過他的,亦是不見一個。
“相公容稟。那賊軍奪取了綏德后,不守反攻,怕不是兵多將廣,而是以攻代守。想那陸賊忽的遣派兵馬自北殺入我境,必然是打西賊境內通過。那兵馬所出處,無過于府麟二州。彼處與西夏親近,陸賊如何敢于二州集結大軍?兀的不怕西賊警覺?”
“而現下半點風聲也無,可見其行動之密,亦能得見其動用兵馬無多也。”
這人的一番話叫在場諸將的大腦冷靜了許多,細細思量,眾將紛紛贊同。
他便就接著再道:“既其兵不多,得綏德軍后卻又不守反攻,那便是在虛張聲勢,以攻代守。如此何足畏懼?”
言罷就向張深請命:“小將敢請一支兵馬,出城與賊軍一回。”卻是這丹頭、清化、永平等寨子紛紛被打破,延安城外馬蹄聲震蕩,塵土飛揚,遮天蔽日中旌旗招展,叫人實不知他們究竟有多少兵馬。
張深內心里自不會真就信了這話,那陸謙既然打定主意要故伎重演——這可不跟他們多河東如出一轍么,那誰又敢保證他就真的只派來一支輕兵?兵法之妙就在這虛與實之間。
但是現下為了安定眾人軍心,他必須第一個帶頭認可王進的言語。是的,這人便是林沖早前的同僚,因開罪了高俅而不得不逃亡關西的王進,也就是史大郎的師傅。
這人自與史進一別后,人就奔去了延安,化名王卿臣,投到了種師道麾下。靠著本就有著的根基與那一身過人的好武藝,那很快就嶄露頭角來,尤其是那高俅敗死之后,就恢復本來姓名,更不加遮掩了。
現如今為種師道麾下統制官,這鄜坊使張深之下,延安城中就是他為首了。他本也是隨著種師道出征的,兀的受了徒弟史進的連累,被種師道遣回了延安府留守。
叵耐王進歷來是個安分守己的人,開罪高俅,也是高二先做了混賬事。這留守至今,與張深配合恁地默契,半點無有過頂牛較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