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剛接到北邊的噩耗,他就看出了下一步、下下一步,下下下一步了。
不提這等消息如何的在關中傳播、發酵,也不說諜報司的下線們,如李彌大、李彥仙們如何在關中活動,這接下的日子里,便是梁山軍打到了潼關,徐寧從武關退回了南陽,同州對岸的蒲州,梁山軍兵力在頻頻調動,可那都不能惹人去關注。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延安,也都在看西夏。
關西的百姓對宋夏戰局都有著譜呢,很多人更是對一些戰略要地了如指掌。梁山軍要“悄無聲息”的穿過西夏銀州,可是要狠狠得罪一番西夏人的。后者豈能忍氣吞聲?
是以,現下這局勢就是一場比賽,是趙宋、陸齊與西夏三方面的比賽。據諜報司稟報,李彌大傳來的消息,關西的官兒已經快馬去與西夏溝通了,不問可知目的是甚。
那西夏也是只紙老虎,能與趙宋聯手對付梁山軍,何苦自己一個去與梁山軍拼死拼活?
現下就是梁山軍在拼命的調集兵力,西夏與宋軍也在拼命籌調兵力,就看梁山軍的主力能否在他們的前頭部隊被宋夏兩軍夾擊擊敗前趕到。還是宋軍與西夏人聯手應敵,在梁山軍主力趕到前夕,就將進入陜北的梁山軍給徹底擊敗。
陸謙自是決不允許宋夏兩軍合流的,這先鋒軍殺敗了左廂神勇軍司,那般葭蘆川自然就被他全面掌控在手,再發援軍進入綏德軍,便就不需要走原先的老路了。
為了堅定先頭兵馬的戰意,他自己都親自帶領第一批援軍向前。快馬引一支親衛騎兵,星夜疾馳奔到了河東的晉寧。
有了葭蘆川在手,梁山軍就完全可以在麟州下屬的晉寧境內渡過黃河,通過葭蘆川,向西直入陜北境內。這晉寧就是先前的晉寧軍,也就是早期的葭蘆寨,城池在黃河以西岸畔,那一段河流最是平穩。
到了黃河西岸,出城就是水草豐茂的葭蘆川,向西幾十里可不便是清邊寨了。
趙宋也不是傻子,如何不知道河東與關中溝通不便?又如何不知道經過葭蘆寨的便利?所以他們老早就進軍葭蘆川,還立下了葭蘆寨。西夏同樣不是傻子,要么怎會在無定河中段流域設立一軍司在這兒?早前兩邊廝殺時候,圍繞著葭蘆川可流過不少血。
這葭蘆川是神宗年間對西攻略,構建橫山屏障的重要環節。元豐五年,鄜延路經略司從西夏手中奪取葭蘆巖并修建為寨。雖然該寨孤懸敵境,糧餉轉運困難,可戰略價值無需多言。而到了元祐年間,執政的司馬光很大方的將這里連同米脂等地一并歸還于西夏,兩邊議和了。直到哲宗末期,重開對西攻略,該寨與米脂等地才為北宋重新奪回,并再度進筑軍寨。為便于保護葭蘆寨及其周邊耕地,聯通河東路與鄜延路的聯系,北宋在葭蘆寨周邊另外修筑了數座堡寨,并在元符二年1099升葭蘆寨為晉寧軍,領縣二、堡寨十座。
只不過這期間的變化卻是極多的。在地勢險要之設置軍寨,是宋朝幾十年來鉗制西夏進攻和逐步蠶食其領土的一種有效手段。但堡寨眾多,也造成防線過長,兵力過于分散,既不利于游擊戰,也不利于運動戰的效果。
且在西北修筑堡寨實屬不易,維持堡寨的存在就更加困難。堡寨建成后,仍需采山木以修敵樓、戰樓、廨舍、軍營及防城器具,還要屯兵戍守。
數十萬軍隊的軍糧馬芻,只靠關中一地如何能夠自給?須仰仗內地供給。
這浩大的軍費是北宋財政上的沉重負擔,也勢必加重廣大百姓,尤其是西北地區民眾的負擔。到了趙佶一朝,說一句:天下根本之財皆已運于西邊,半點不為過。國力怎能不困呢?加以神宗以后新舊黨之爭,使西北堡寨既筑復棄,既得旋失,一如前晉寧軍所轄軍寨,幾徑變更。底下的將士們都混沌的很。
待到趙佶上臺,主戰派占據了絕對上風,可陸謙崛起山東,中原局勢一變,那就又是另外一副嘴臉。而西夏也不是甚個好鳥,自己實力都弱的很,可看到中原有變,宋軍已經無暇他顧,那就復又出來浸衰,北宋力弊,無可奈何。
這葭蘆川上多座宋軍軍寨就又被西夏人奪了去,或者說是宋軍主動放棄了。而后被西夏軍紛紛搗毀了事。
如此,陸謙調兵打綏德軍,照理說倒是可以走葭蘆川去打清邊寨,但然后呢?西夏人驚醒來,那左廂神勇軍司可不要立刻整軍備戰啊。幾萬丁壯甭管真實戰力如何,就是一群烏合之眾,這般杵在背后,也能叫梁山軍如鋒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