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察哥升帳聚將。頭一個詢問的便是昨夜里的事兒。
李合達一臉沉色的將事情前后講了一遍,稍后不待李察哥詢問便接著說道:“末將今晨一早,便帶著人馬前去昨夜生事處查看,只見到一些箭矢零落,無有一具尸體。”
李察哥嘴角翹起一抹玩味。對帳中一干西夏軍將問道:“你們且說一說,這是為何?”
“將軍,這……有甚個奇怪的?”一名黨項將領茫然的問道。敵人夜里縋城而出,那一蓬蓬箭矢射過去,自然有凋落地上的,而至于尸體……
“對呀,尸體。尸體哪去了?”后知后覺的這人猛地叫道。
“呵呵,如果本將沒有猜錯的話,那些都不是真人,而是穿著黑衣的稻草人。”李察哥笑道,“李唐安史之亂時,張巡在雍丘與令狐潮部亂軍廝殺,城中箭盡,于是趁著夜色從城墻上放下無數稻草人,令狐潮斷定是張巡派兵偷襲,乃命士兵向之放箭;張巡白日將稻草人收回,得箭數十萬,如今不過是折可大故伎重演罷了。”
另一個黨項部族頭人起身道:“這戰事還未打響,何以城中就已缺箭?”漢人可最是富饒的。
李合達聽了只是想笑,這黨項部族頭人們的腦子,可真沒有契丹貴人們靈活。
李察哥也重重的看了這廝一眼,他此番廝殺,手下調集了足足上十萬的部族軍,內里大小頭人可是不少,但眼前這個絕對是最笨一批中的。
他懶得費口舌,只把眼睛看了一眼李合達,后者起身說道:“細封將軍,本將且以為這是折可大在故意使詐。他今日以假人放下城頭,來日我軍必然不會再上當。如此多來幾次,想必那守夜的將士見了也會視為平常。那時可就給了他可乘之機了。”而要是每每都全神貫注,每每被折可大賺去箭矢,那數量當不多,卻尤其的壞人士氣。這事兒不好解決!
看著一臉恍然的細封柞櫟,李察哥瞧著李合達的眼睛里全是滿意,這與聰明人共事,果然省心省力。
“這鳥廝怎的陰險狡詐,兀的折家子,盡數該死。”細封柞櫟大怒道。
“傳令下去,一個時辰后,攻城。”看到帳中一干軍將都升起了怒意,李察哥趁機說道。他要感謝折可大,非是折可大,安能叫諸將戰意這般炙熱?
一個時辰后,舉著夏字旗號的大軍密密麻麻的向銀川城逼過來,領頭的那人正是那個蠢貨細封柞櫟,髡發禿頂,身披重甲,手舞長刀,沖在了隊伍前列。周邊被一個個身披重甲的親衛簇擁著,一邊指揮著麾下的軍隊,一邊小心提防城頭飛來的箭弩。
要知道。這銀川城頭雖沒有床子弩,卻有不少張神臂弓的。后者殺傷巨大,精準性猶高,不可不防。頂著城頭上的強弓勁弩的攢射,西夏軍直推到了銀川城下。
一面面厚長的木排被豎立來,由原木制造,上頭蒙著生牛皮,城頭上弓弩再強,不是床子弩,就萬難打破。
“快點填壕!”細封柞櫟高聲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