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來西夏的家底是雄厚了,可勇武之氣也消褪了。鐵鷂子作為西夏主的親衛部隊,很難說他們有多少經歷戰場的機會,而且這支部隊的選拔方式基本是世襲,父親傳兒子,兒子傳孫子,一輩輩傳承下去,很難相信他們的血液里還有武勇。
李合達與嵬名屈懷都是西夏大將,怎么會沒見過那支早已經名不符其實的鐵鷂子。看到梁山軍忽的涌出一支具甲鐵騎,李合達的臉色當即變了。
在自己用重甲步兵去夾擊梁山軍前鋒的檔口,忽的殺來一支具甲鐵騎,也是一分為二,對著兩翼的重甲步兵沖殺去,如何不叫他大冒冷汗?
“停下,叫他們停下。弩兵,速速調弩兵上前——”
對付具甲鐵騎只有靠弩兵,一如宋軍對付鐵鷂子一樣。用勁弩先消耗一部分他們的力量,而后再把重甲步兵猥集成一團,就仿佛是一塊堅硬的巖石,死死的抵擋住他們的馬蹄。當這些人馬具甲的怪物們停頓下來后,他們就也不足為慮了。
陸謙眼睛瞇縫著,西夏軍的變動他看的清清楚楚,笑著問對身邊的朱武,“眼下局勢,你且以為我軍該當如何?”
朱武額頭上不自覺中已經升起了一層明汗,站在這般地方,俯瞰全局,這還是他第一次體驗。
這是一種榮耀,也是一份責任。真正的人才是不會被責任給壓到的,就如現下的朱武,他在聽到陸謙的問話后,想都不想就道:“臣以為,此刻該出兩翼步軍,逼近戰場左右。”
這永樂城下的西夏軍可連下了十一座營壘,固然因為昨日的騎軍大敗,而放棄了大半,只留下靠近山道方向的四處,可眼下的戰場也只是其中的一處。
朱武可不認為一處西夏軍營寨里就能有這般多兵馬,對面的西夏統帥一定從別處營寨抽調了不少的兵力,只是這并不能就代表著其他三座營壘內的西夏兵無有危險。
這個時候,為了保證虎賁營出擊時,他們的側翼不被襲擾,就必須兩翼出動,為虎賁營護衛。
嵬名屈懷親自引重步兵出擊,現下眼睛都血紅血紅,看著沖來梁山軍重騎,看著后方遠遠沒有趕到的弩兵,只能一個勁的叫身邊的重甲步兵排列方陣。
只是重裝步兵不一定是長槍兵,甚至他們絕大多數都沒持有長槍。嵬名屈懷急調長槍甲兵上前來,但已經來不及了。
那令人膽寒的轟鳴聲已經到了眼前,他們果然是人馬具披重甲,就剩四條馬小腿露外面。而騎兵就看不到一個持有短兵的,清一色的長槍!這巨大的重量加上奔跑的速度,一旦撞上步軍大陣,后果……,不堪設想。
嵬名屈懷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么慌亂過,因為他知道,他手下的人是擋不住的!
地動山搖,山崩地裂,驚濤拍岸,所有的詞匯都不足以形容重騎兵發動沖擊時那可怕的景象。這個場景,讓嵬名屈懷響起了他少年時在賀蘭山谷看到的那一場大雪崩。
虎賁營也有折損,但這折損對比他們的戰果來,是不值得一提的。
一騎騎具甲騎兵帶著萬鈞之力猛沖過來,輕而易舉地撕開了西夏重甲兵那脆弱的防線。體重加上裝備,超過兩百斤的重步兵,這一刻卻就像是一個個熟透的西瓜,無不被撞得鮮血狂噴,直飛出去!
這一千騎的具甲騎兵,在幾倍于自己的密集大陣中如入無人之境,西夏甲兵們或被撞飛,或被踐踏,根本沒有形成有效的反擊力量。哀號之聲,充塞于兩軍將士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