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那溝道兩側還都有宋軍防守,看到木頭堆得多了,幾支火把丟下去。那端的是便宜防守。
曾索看著下方燃燒起的大火,冷聲笑起。“任賊軍人多始終,亦比不得我軍持天險在握。”
梁山兵精嗎?自然兵精將猛。不如此,大宋朝恁地會落得如此凄慘?下面那些個士卒,硬頂著強弓勁弩攢射,不見陣型零散,士卒退讓的。這自是真精銳。
就適才他著人叫諸床弩齊發一處,那被瞄準的可不就是翟興本人么?曾索他當初逃奔河洛時候是親眼見過翟興的。那時候翟興是京西義軍總管,他本就是要投奔去的,非是機緣巧合入了西軍,那現在……,曾索想起來就后怕。誰能想到大名鼎鼎的翟興翟總管竟是個暗通梁山賊的奸細呢?
適才非是翟興周身的親衛用命,這位陸賊的中原兵馬總管,不死也要傷。
而身為大將,翟興竟然敢親自上陣,還是在勁弩覆蓋范圍之內,所能說他怕死?這當官的都不怕死,士兵又如何會懼戰?
且早前一把火過后,那下方賊軍中跳出一個黑大漢來,但見火光照的他絲發可見。
卻是面如黑漆,身軀長大。頭戴一頂鑌鐵盔,身上穿著一副鑌鐵鎖子連環甲,內襯一件皂羅袍,緊束著勒甲絳。手提兩條四楞鑌鐵锏,雄健威猛。引著數百甲兵,舉著長牌重盾,就向上撲殺過來。曾索他看的清清楚楚,那黑廝就沖在最前。非是這人持的是一雙四楞鑌鐵锏,曾索都以為他是黑旋風呢。
這黑廝亦是個不怕死的,連挑了五根滾木,直累得脫力,才被親兵攙扶著脫了下去。
梁山軍有如此精兵勇將,若是不靠著潼關天險,這兒的五千人怕是打個盹兒就能被人家吞下。
曾索好不感慨。他恨梁山軍么?這是自然。是梁山軍整的他曾家家破人亡,他曾索妻離子散,父死兄弟亡。這血海深仇大了去了,解不開的。但他也不能不稱贊一聲梁山軍的厲害。
從一更時候起,這都到三更了,前赴后繼,竟然還不退去,叫他覺得唏噓啊。“如此的精兵,竟就這般的丟在了這兒,梁山賊這是叫人來送死!”
大笑著就叫人向城關上報信,“且叫將軍知曉,這麟趾塬穩固泰山。”
那心中真就沒想到別的了。他還沒那個心眼兒,縱然經歷事情也不算少,但到底少了分內秀。
潼關城頭,姚慶接到曾索的信報后,先是大笑,繼而就覺得似有那點不對。那身邊一老將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梁山賊斷無教自家將士送死的道理。曾三郎大意了。”
這老將跟隨姚家幾十年,經歷的陣仗比曾索吃過的米都多,下意識的就感覺不對。
“可麟趾塬就那幾條道路,其他處何等險要,你我皆知,這……”姚慶實想不起那直如刀削一樣的峭壁,還能有人爬上去!
時代限制了他的思想。有床弩與登山鎬相互配合,麟趾塬除非眨眼間從“黃土高原”變成“石敢當”,要不然,那百丈高的高度對于慣在山地見輾轉的人來說,還真不是事兒。
山地營中有的是這類的特殊人才。上到塬頂,再放下繩索,等到五百精兵悉數等上后,解珍親引著他們殺奔隋潼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