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有俗言說,工人吃一兩,餓不死小隊長;工人吃一錢,餓不死管理員。
新中國早期,那般的環境下,都能留下這么一句話,可見這貪腐是難以根除的。
陸謙并非不知曉這一點,但這就是大勢,扭轉不了。故而他徑直開放了報刊限制,各部衙門的機關報,各省州府甚至是縣,但凡有錢就都能辦報。甚至下一步還要開放民報限制……
高慶裔暈船的癥狀遠較完顏希尹要輕,這兩日里看了無數報紙,腦子里對陸齊的最直觀印象,那就是繁華如海,國泰民安樂,都像是一幅盛世太平了。
“這走陸路也好,咱們也能多看看陸齊民情。”高慶裔沒有歷經過《新聞報》八成版面都是負面新聞的日子,打心底里對之存有著一份懷疑,視之就如當日遼宋的邸報一般。自是想著眼見為實。“也不知蒲察烏烈他們到了哪里。那趙宋與這陸齊又有甚個不同……”
再是對中原不了解,梁山軍與宋軍的情形女真人也是知道的。在他們眼中,這梁山軍與女真是很相似的,甚至是神似。都是從一小不起眼處發展來的,而后在短短時間里掀起了一陣滔天駭浪。甚至說來,這陸謙的家底還不如他們呢。
但現在,人家打遍遼宋夏無敵手。梁山軍大破西夏三十萬大軍的消息,報紙上早有刊登。
而西夏人,那是能叫遼軍都吃苦頭的所在,且還是七八十年前的遼軍。這女真人雖覺得西夏地小國弱,卻也很正視西夏兵的戰斗力。否則此次也不會派出四支使團,內里就有一支去西夏的。
也因為陸齊的實力‘水漲船高’,整體形象在女真人眼中都變得高大起來。
完顏希尹臉色還露著白,但精神已經恢復,頭腦清晰著呢。“還記得我們到岸,那水城上下的軍兵嗎?”當時他是強忍著頭疼,細細留心著刀魚寨前后上下。
那是一座水寨,該都是水兵。可那執勤軍兵,一艘艘戰船上的戰兵,一個個都鎧甲披掛,昂首挺胸,氣質彪悍。偏偏卻又軍紀嚴格,軍姿毅然……
早完顏希尹來說,這就是強兵,一等一的強兵。
兵甲鮮亮,且有股子彪悍勇氣,這樣的兵已經不俗了。偏就還紀律嚴明。這與女真兵就很像。
唯一的區別是,女真人的彪悍是深山老林里吃苦頭吃出來的,他們的兇殘是出自他們的愚昧,而梁山軍的彪悍則是因為嚴厲的作訓,刻苦的訓練,以及優良的待遇。
女真兵亦是軍紀嚴明,人人身上兀自帶著野性,卻偏偏能嚴格遵守紀律。這不是因為女真人天生就是當兵的,什么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這都是扯淡。而是因為他們是傻子。還是當年山林子里的老傳統,上面叫干什么就干,不叫干就不干。
可完顏希尹知道漢人是什么樣的。為什么北地的少民都說漢人奸猾狡詐?還不是他們自己見識少,文明開化不夠,腦子那啥,而再老實的漢商也會汲汲營營,錙銖必較。這在那些人面前,就已經變的奸猾狡詐了。
所以,這‘越聰明’的人越難在冷兵器時代成就精兵,他們想得多,思念也就多。后世多有將帥選農家子當兵,不要城鎮百姓,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前者與后者比來,見識少,但鬼點子也少,人樸質本分,這就最得軍將喜愛的。
完顏希尹可是文化人,見識是有的,想著梁山軍與自家的兵馬,就覺得怕是非女真精兵不能與之相敵。但金國里的真女真兵終究才有多少個?那是大軍的筋骨,皮肉全是契丹、渤海和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