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皇帝的大軍尚且沒正式向廣南西路進發。可他發出的檄文卻早就傳遍了各州縣。
號召各地良紳善士,順天應命,對偽宋群起而擊之。而那后者地方上也未嘗沒有想借機而起,希望能趁著南宋最后的余暉撈一把好處者。
故而整個廣南西路的局面,實非一派風平浪靜。那徐徽言盤踞象州、柳州的借口,便是鎮平地方叛逆。苗傅在向北進發,抵到桂州后的首要事宜,也是如此。只有劉正彥省了心了,邕州面臨著南越軍的威脅,當地的青壯早被知州上官衡動員起。在外敵面前,其內部倒是平和了。
只是后兩者雖都做到了安定地方,手段卻遠不如徐徽言之凌厲,那是叫誰人看了也都要稱贊他一聲好赤膽忠心。
到底南宋已經到了奄奄一息之境,很多人都要為自己留一條后路。像當年那善耆和載灃都要對汪某人和黃復生“格外開恩”,以免遭到革命者更大的報復,為自己日后留一條退路。可人徐徽言卻狠得下心,下的去手。這要不是對趙宋忠心耿耿,何以至此?
是以,貴州城很快就有了回應。先是摘掉了徐徽言頭頂上逆臣的帽子,把責任推給已死的陳過庭等身上,而后就是加官進爵,直提到了節度使之位,封定陽候。雖說趙宋的爵位不值錢,這卻也是盛寵了。
那齊軍一路上勢如破竹,追在徐徽言與種師道的屁股后頭,打到了梧州。彼時貴州城內是一片惶恐不安的,深怕齊軍能一路殺到貴州。趙桓都已生出了就此作罷,上表投降的念頭。卻不料他們打到梧州就停了下,而稍后歇了口氣的徐徽言亦很是爭氣,接連挫敗了齊軍后續的進攻。叫貴州小朝廷立時轉危為安。
現下的徐徽言已經是靜海軍節度使了。年不及三旬的他,已然建節,對于趙宋武臣而言,可是一大殊榮。
要知道,現下的南宋小朝廷里,徐徽言已經是名副其實的第三人了。僅次于種師道與劉延慶。
而他所得的封號也很有趣。靜海軍節度使,或者更該說是靜海節度使。后者是唐時所置,管理交州等十二州。也即是說,靜海軍治下就是現在的南越國了。
只能說趙桓、耿南仲還有點傲骨,對于南越國的趁火打劫,態度始終堅定如一。
現在南越國兵將已經殺入邕州,二者間可謂是撕破了臉皮,一些潛規則就也無須顧及了。
那南越獨立后,靜海軍節度使之號已經很長時間不見聽聞,就如歸義軍節度使與定難軍節度使一般。然而現在這封號重出江湖,也沒甚忌諱的,橫豎兩邊已經起了廝殺。
就在陸謙定下大計,叫人傳令王慶、鐘相與方臘軍相繼南下時候,種師道已經拖著殘軀,帶著一支部隊趕去邕州了。
邕州作為當年那場戰爭的傷心地,至今傷疤尤未愈合。上十萬人被屠戮,愈十萬人被南越軍擄至南越,歷時兩年有余,那日子之難過,怕是人人都刻骨銘心。
故而,此番南越軍再來侵入,邕州境內就有大批青壯踴躍參軍。沒有人在當了一次任人宰殺的豬羊之后,還去想著做第二次。
也是如此,現下的邕州是烽火遍地。
作為與南越接壤之地,邕州的轄境且是很大的,地方少民自然不少,當年的儂智高便是依靠這兒的少民,一舉席卷廣西南路,順著西江東下,一路直奔廣州的。
現在南越國再來侵入,損失的又豈止是當地漢民的利益,那受苦受難更多的還是他們少民。
誰叫這邕州地界,一直就是漢民少,少民多呢?更別說當初的廝殺后,邕州漢民數量至今沒有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