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當初的耶律德光,夢想著入主中原一樣;完顏阿骨打肯定也有著自己的野望。他即使不想跟陸齊全面開戰,可富饒的幽云十六州,也一定不愿意看著陸謙就這樣的叼回自家窩里的。
故而,兩者間必有一戰。
這兩個龐然大物斗了起來,才是蜀宋真正安穩的時候。
是以,他們何苦放著安穩日子不過,而去冒著性命之危險,去撩撥人陸齊呢?不怕人家學常凱申攘外必先安內么?
看人陸皇帝,現下明顯目標就沒放在他們身上。這時候去出頭,太是不智了。
“看那老匹夫老神的模樣,實叫人恨得緊吶!”蔡攸指向李夔道。
李邦彥看也不看,冷哼道:“不識時務,不察局勢,只思一己之私怨,便一力主戰,庸人也。我東西兩院之宰臣,多持按兵不動之意。欲靜觀其變,以為后計。偏此人與那陳遘不識好歹,為一己之私怨而力主廝殺。因私廢公,枉為人臣也。”
蔡攸聽了眼珠一轉,忽的壓低聲音說道:“李相,這老匹夫端的可恨,我看擇日不如撞日,何不今日就……”趁著陳遘去了夔州,趙不試去了瀘南,郭仲荀只是一武夫,兩大助力均不在朝中,李夔孤立無援。這正是下手的大好機會啊。
“不可,不可。”一直不成出言的張邦昌滿面黑須似都顫動著,這蔡攸實是個蠢貨。“今日之事,莫有重于敲定國策者也。金軍耀兵于契丹中京,不日就將功成,屆時其與陸賊必生齷齪,朝廷之困局頓時可解也。如此那陳遘、李夔之輩,就如冢中枯骨而已,早早晚晚,官家必罷其職。”但現在卻一定是不會罷黜的。
皇帝還要用他們來安定軍心,也要用他們來制衡主和派。
那陳遘、李夔,以及之前被趙桓派來覲見大藝術家卻被大藝術家留下的趙不試,作為主戰派,在軍中的聲譽還是頗高的。
李邦彥此時又接過話頭:“陳遘、李夔之輩卻可緩緩圖之,現下讓本相最擔憂的莫過劉光國、姚平仲二將。此二人年紀既輕,便不免氣傲,不如老將持重也;二來,二將與陸齊皆有國恨家仇,若是聽聞了朝政大略有變,心中惱恨,給他們生出事端來……,觸怒陸賊,那便如何可好?諸公且要同心協力,勸諫官家,早早撤換劉姚二將。”同時這二人也是主戰派在軍中的依仗,尤其是那姚平仲,殊為放肆。
蔡攸等人一想到現下陸齊的兵力,那劉姚二人領兵在外,就待在齊軍的眼皮子底下,隨時都有可能暴起沖突,便就個個心驚,人人膽寒。
哎,真是等人心焦,官家怎地還不見召?且要大難臨頭了!
一群人本是什么都沒想到的,現在卻都急不可耐了。只想著趕緊定下策略,達成一致,而后進言把劉光國與姚平仲從前先上撤換下來。
大藝術家的召見很快就來到。
眾人按照班位排序,穩步進入大殿去。
大殿之上,大藝術家滿面紅光,神采飛揚。他剛剛得到消息,女真兵已經殺到大定府外了。
或許八月十五時候,那金主完顏阿骨打就已經踏入契丹人的中京大定府了。
如此的話,金兵就完全有時間趁機殺入南京道。
就如杜興對完顏阿骨打的判斷一樣,趙佶也覺得后者作為一代雄主,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富饒的幽云十六州離大金國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