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朔一線諸州紛紛開城而降。大同府中留守宰相張琳也落荒來投,卻是就在楊志進軍河朔諸州時候,金軍已經奪取了云中大同府。
武二郎連同唐斌與折可求、折彥質等自應州奔向懷仁,與大同的金兵對峙。兩邊都未輕易開啟戰端,卻是因為這雙邊紛紛進擊遼軍是一碼事,二者正式開打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般局勢,對于析津府里的耶律淳而言,有是多么的尷尬,就可想而知了。可憐他剛剛派出心腹臣子前來求見陸皇帝道:“女真之叛本朝,亦南朝之所惡黨項也。今射一時之利,棄百年之好,結豺狼之鄰,基他日之禍,謂為得計可乎?救災恤鄰,古今通義,惟大國圖之。”
這朗朗話音且還未落下呢,天祚帝就已經不知所蹤了。
“大王就該稱病。”析津府內,蕭普賢女如此道。她真的生錯了時代,也生錯了地方。就如今這個奄奄一息的契丹,端的無有她施展本領的余地。這人縱然是一女子,腦子卻非一般的好使。
“休管那兀顏光與耶律大石做何盤算,大王只管稱病。只需要常哥握著兵權,甚個腌臜勾當也沾不到大王身上。”他們夫妻現在是穩坐釣魚臺,那不管是打還是降,不管是降南還是降北,于他們夫妻都無危害。
耶律常哥是他們的外甥,在耶律淳之子耶律得重和他的四個兒子被耶律彥光始終留在軍中的情況下【已經折損一半】,耶律留哥就是他最能信得過的人了,手中握著耶律淳的宿衛軍。其人數雖不多,戰力卻不能小覷。那都是他們夫妻恩養了多年的梯己軍士,軍械也自精良,是夫妻二人賴之保命的底牌。
必要時候也能沖出一條血路,保的他們向南投奔中原去。
“我大遼與女真有血海深仇,投北焉能有安保?大王若真要北投,就且先殺了妾身,免得北去受辱受氣。”
這是很早時候二人談論到退路時候,蕭普賢女說過的一句話。耶律淳深以為然。
女真人即便是能留下幾個契丹貴胄做幌子,也定是那種無德無才,亦無影響力的人。最好的結果就是契丹貴女,長大了給甚個權貴塞進后院去便好。而成年男丁,且還是死了為上。
是以,現下南北一雙雙眼睛就都被盯向了耶律彥光與回離保處。
誰都知道他就是當年的兀顏光,所謂之兀顏,放在女真人這兒,可就是烏延,甚至是完顏了。
曾弄被阿骨打派來親自勸降耶律彥光。“元帥乃女真之人也,便是換了姓氏,兀自換不得骨肉血脈。小人曾多聞兀顏元帥舊日里在契丹朝堂上屢屢受人詆毀,非真是做錯了事,或本事不如人,而只是因為血脈受限而盡被人鄙薄。大好男兒被一群腌臜撮鳥置氣,孰是可恨!”
“我女真大好男兒豈能這般窩窩囊囊,子子孫孫亦盡受得這等的腌臜氣?”
“元帥若是南投,可不就是要重蹈契丹之覆轍?”且人天祚帝對兀顏光是真真有恩德,那陸皇帝呢?卻又有一根鳥毛的好么。
要說曾弄這心里也是沒譜。兀顏光與金軍多番交戰,可以說是女真起兵以來所遇到的最硬的一硬骨頭。彼此間的同族之情誼,早就因為連年的廝殺而不剩下半點了。
現在再來描補,太晚了。故而還要與他說道說道那子孫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