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帳篷之間,凌亂的人馬與火光相應照。到處是慌亂的人群和無頭蒼蠅一樣的兵卒,整個溫渝河兩岸都如炸了營一樣,驚慌,無比的驚慌。
咬兒惟康黯然、懊悔中嘆氣。堂堂大遼,錯不是遇到了天祚帝這樣的混賬君主,何至于落得眼下的地步……
叫兒孫家眷只管向居庸關逃去,那些財貨金銀,通通舍去。此刻他手下只除了百八十人近衛,再無人手調遣。
“兒郎們,于我向前。”到了眼下,咬兒惟康也是個錚錚鐵骨的真正軍人。
呼延灼立馬在水畔邊的一處土崗上,土崗除了頂端一顆松樹外,寸草不生。呼延灼臨高遠望,偌大的契丹軍盡收眼底,若有不對,自然由他調遣,鼓號吹奏,軍旗搖動,戰場上的軍士自然看的明白。
在他周邊,一隊氣勢懾人的親兵無聲矗立。
將士們個個身材壯碩,殺氣逼人,肅靜無聲,好是尊尊石雕一般。打前且立著一個旗手,扶著一面玄色飛虎大旗,迎風招展。
大旗有些殘破,像是被火燎燒過,惠穗也都沒了一半。旗面上也有幾個大小不一的窟窿,但半點無損這面旗幟的威風。
這是昨日與金軍一戰時的軍旗,呼延灼知道自己不可能久處虎賁軍,就索性向陸皇帝要了這面旗幟,陸謙自然無有不允。
傷疤是戰士的勛章,殘破也是軍旗的榮譽。
——馬蹄聲震天動地,密密麻麻的騎兵隊列像飛速移動的烏云鋪滿了契丹兵的視野。
世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此刻只剩下了一個音符。
虎賁軍來的太快,契丹兵根本來不及排列陣勢。待到呼延灼引兵殺到時候,那契丹軍看似排列出了幾塊方陣,列起了兩列盾墻,長槍和刺猬一般從盾墻中伸出來,也是像模像樣。
他們畢竟是跟金軍鐵騎交過手的步兵,是承受過很多次鐵騎撞擊的步軍集團,這些經歷過殘酷戰事考驗的步兵,說來也算是這世界上最好的步兵之一了。
但時間就是他們最大的短板。
且這些身披重甲的契丹步兵,在數十里的奔波后,短暫的歇息也根本不足以叫他們恢復精力。就像大旱三年后下了一場毛毛雨,頂個屁用。
如是,他們就像過去千百年中,無數遭遇騎兵席卷的步軍之慘例一樣,契丹兵也就用鮮血淋淋的的慘案來證明了自己也是那茶幾上擺放的杯具。
和那些先人們一樣,在絕望來臨前,步軍好歹亦是要頑抗的。只是他們遭遇的是虎賁軍,有著陸皇帝buff光環籠罩的虎賁軍,契丹兵的抵擋就仿佛薄紙一樣被一捅就破。
對面的敵人,虎賁軍沒有任何的減速,更沒有半點停下來的意圖。
馬蹄聲變得越加急促,他們毫無懸念的提升了速度,沒有任何的緩沖,在最短的時間里讓咱媽的速度達到最高,而后與契丹兵狠狠地撞在一塊。
這是呼延灼早就做好的成算,直接撞上去,用最猛烈的姿態擊潰契丹最后的抵抗。
狂奔的騎兵群讓大地都晃動了起來,悶雷般的馬蹄聲,直擊在人的心臟,讓壓陣的耶律得重都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