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怎么會派耿武去山下呢。
從本質上來講,這廝就不是好人。他是吃著碗里瞧著鍋里,一邊頂著大遼忠臣的名頭,一邊眼巴巴的看著齊軍。只是押賭注的時候,押錯了寶。
周邊的軍將也好,士兵也好,看著耿守忠一人將一頭盔肉湯盡數吃驚,那咽口水的聲音此起彼伏。
耿守忠能坐上統軍的位置,總還是有點收攏軍心的本事的,再想到已派人下山,將頭盔丟到石頭上,旋即就高聲說道:“把剩下的馬肉分出三成煮了吃。”
天氣嚴寒,戰馬拉到山上,當日就殺了七七八八。至少可叫戰馬不掉膘。
寒冬時候,沒有充足的飼料,尤其是精料細料,戰馬掉膘是很快的。
三成的馬肉這已經足夠叫所有人都吃飽肚子了,至少是這一頓。
這話語一出,登時極大地聚攏了人心。所有人都不去考慮日后,餓極了的人,他們腦子里想的只有當下,只有吃進嘴里食物。
沒過多久,耿武便帶了一人上山,且這人與耿守忠還是熟人。原西京大同府內的宮苑總監蕭不離。
內穿丹紅長袍,圓領窄袖,內露白色中單,腰系革帶,腳蹬黃色皮靴,外罩著毛皮大氅,仍舊是一副契丹貴人裝扮。但人上的山來就東張西望,見山上將士落魄如此,臉上更是掩飾不住地得意。耿武把他帶到耿守忠跟前,稟道:“統軍相公,金使帶到。”
“蕭總監?”耿守忠還是很吃驚的。
蕭不離行了一禮:“多日不見,耿統軍別來無恙啊。”
“誰知竟是熟人,守忠這羞慚之言卻是能脫的出口。”以耿守忠之德操,看到蕭不離臉上的得意,也猶覺得不恥。他可是漢兒,蕭不離卻出身契丹貴胄,現如今這位契丹貴胄出身的金軍使臣,來勸降自己一漢兒出身的契丹忠臣,何其的叫人苦笑!
“都是熟人。守忠也就不做遮掩,山下金將如何說道?”耿守忠果然不覺得羞恥了,直接就問道。
蕭不離也希望能拉去一熟人,當下就把完顏蒲魯虎的身份揉碎了說來。“山下的貴人說了,統軍帶領殘兵在山上堅守許多日子,可見是有本事的。只要投降,定不叫將軍弱了那耶律余睹去。”
二人這對話中,周邊軍將軍兵的眼睛已經如饑似渴的望過來。
“不弱于耶律余睹?”耿守忠心里直跳。那可是大人物啊。自己竟有一日能與之媲美么?一時無言。
蕭不離卻覺得耿守忠尤在拿喬,忙道:“統軍何必逞強,蕭不離此來,為的是給統軍指出一條生路。是存是亡,可都相公一念之間啊。”
耿守忠是個很自負的人,竟然沒向蕭不離詢問大同府的戰事如何,便就一口答應了投降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