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潛伏之期,還遠未到結束時候,藩鎮之力自然也遠沒到畫上句號之時。在百姓們的眼中,四國公作為新朝隱患的日子還要持續一段時間。
因為即便是那最早要去就藩海外的方臘,也兀的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做準備。
或許是明年,或許是后年,但今年時候就發兵南洋的可能是沒有的。那是幾十萬人乃至數百萬人的大遷移啊。
故而,陸皇帝決定帶著方金芝向江南走一趟。
方臘必然是最早時候封藩海外的,為的是做一個人所共見的例子,好叫陸謙手下的文武重臣們看到,也叫王慶、田虎與鐘相三人樹起信心,別覺得陸皇帝純屬是在忽悠他們。
可這當中且還有時間差,在方臘正式下南洋‘就藩’之前,陸皇帝的‘大封建’計劃且是要保密的。這種情況下,泰白樓事件傳揚到江南后,已經叫彼處人心浮動也。
原因很簡單,方臘所部與江南有著太深太多的瓜葛了。那是藕斷絲連,扯都扯不凈的。現在方臘又捅了婁子,江南軍民如何不擔憂陸皇帝操刀子砍人?在皇權利益面前,別說是翁婿,就是父子兄弟,自相殘殺者也比比皆是。皇城司是唯恐老百姓不懂其內的道理,散播謠言和沒頭帖子時,恨不得將這道理掰碎摁碎了好讓百姓們懂得。
但朝堂上許多人都反對陸皇帝南巡。
古代出遠門就是要擔著風險,路上染了病疫就是大事。陸皇帝的兒子可還沒有成人,他一身關系著天下安危大計。故而,在不少人的眼中,陸皇帝哪里都不去的最好。
遠的,想想那秦始皇;近的,想想那周世宗。
誰敢說他們在征途與外出途中的衣食住行和醫療待遇不好?
還是說柴榮的身子骨弱,或是年齡大?但陸皇帝不聽啊。他有bug,他怕啥?
接下來,蕭嘉穗的一道奏疏便送到了陸皇帝手中,卻是蕭嘉穗與三阮聯名拜折,將廣南軍力失衡的問題詳情陳述,發六百里加急直送益都,并將泰白樓事件的后續發展與影響另附折片奏報陸皇帝。
奏折到時,陸皇帝正在宣德閣與些近臣計議南巡之事宜。
是的,陸皇帝強制拍板下江南了。誰反對也不行。
同時,江南巡撫陳文昭與安保局都有密奏傳到,說是泰白樓事件傳到江南之后,民心不穩。
可算是為陸皇帝提供了依據了。
如是,陸皇帝決定親自到江南看一看,這是正確的。安定人心是其一,再一就是要去巡視河工。
那長江南北,南面且不去說,北面則是水道縱橫,但因為無有黃河奪淮入海一事,如今時候還是一派安寧祥和。不能說無有水患之害,可比之正史上宋金交際時候的江淮水患來,比起更遠明清時期的蘇北水患來,可謂是近乎沒有。
正史上,南宋東京留守杜充掘開黃河大堤,拉開了六七百多年的黃河奪淮史。黃河挾帶大量泥沙傾瀉在蘇北平原上,讓黃淮合流以后的淮河下游河道逐漸被抬升,淮河入海通道不暢導致淮水倒灌,如是富饒的淮南之地常年泛濫成災。淮河下游兩岸的富陵湖、破釜塘等大小湖沼、洼地連成一片,并逐漸匯聚成為了后世的洪澤湖。伴隨洪澤湖的出現、擴大和泛濫,淮河下游的很多古代城鎮遭到滅頂之災,漢代始建的臨淮郡城、富陵縣城,唐代興起的泗州城,還有繁華千年的洪澤古鎮等都沉入湖中,黃、淮、運河交匯處的甘羅城、淮陰故城、清河縣城等也因洪濤而被廢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