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鷹揚軍將士策馬疾馳,在亂糟糟的人群中,與數百出城的金軍狠狠撞在一起。根本就不管周遭遼東百姓的死活。
兵馬抵到沈州的花榮,通過諜報司對于吳乞買手中的兵力有了大致認知。步騎加在一塊也不夠一萬軍馬,內里馬軍更可能只有兩三千。粘沒喝要守住遼河,那南北數百里距離里,可是要撒出去不少馬軍的。
吳乞買手中根本沒有能威脅到鷹揚軍的力量,花榮人到了沈州之后,可不就使勁的造么。
首先就把城外的大把居民百姓開始分門別類,女真人、渤海人、契丹人、漢人。
那前者數量不多,契丹人數量也不多,主要是渤海人和漢人。
女真人可是重點拉攏渤海人啊。都是靺鞨這個民族的后裔么,女真人先天上就對渤海人親近。
雖然此刻的渤海人還未能在金**政上建立起自己的存在感,可在女真治下,其政治地位和經濟地位已然超越了契丹人和漢人。至少在沈州附近,八成的正戶自耕農出自渤海人。而周遭的契丹人和漢人卻多是女真人的佃農。
契丹人和漢人自然也有被編為猛安謀克的,這是女真人的行政制度。但與女真人和渤海人相比,這就好比漢軍旗和滿軍旗一樣,名義相等,實則是不一樣的。
只說女真人和渤海人是以三百戶為一謀克,而到了漢人就變成了六十五戶為一謀克。后者與其說是一種軍事結構,倒更不如說是王安石理想中的保甲制。能軍能民,最是經濟劃算。
但也不是把所有的人都給編進去,那樣的話誰來跟女真大爺們種地啊。
花榮人到了沈州,第一個做的就是分兵一支監視沈州城,而后就是掃蕩鄉野。內里的女真人、渤海人以及漢人、契丹人中的猛安謀克一類,及他們的家眷,全被提溜了出來。
這下可就是廁所里撂炸彈,激起公憤了。
不止沈州駐軍和城內的大小官僚們義憤填膺,就是吳乞買也受不了了。合著叫齊軍在外禍害,大金還能指望著把人口轉移到混同江么?
從白山黑水的深山老林中沖出來,短短數年里,女真人已經品嘗到了當地主老爺的滋味。就像后世拿下了東北的八旗一樣,八旗大爺雖還不能徹底的脫離勞動,可有著手下的包衣奴才搭手,那日子過的可甚是滋潤的。
再叫他們回到昔日里漁獵而生的日子,看有幾個人能適應?
不是哪一個團體都能跟兔共那樣叫著“大不了老子重回山上打游擊”的。
女真人現在很注重人口的,每一個人都是一筆寶貴的財富。若不是如此,阿骨打現在就可以引著大軍回混同江了。
而想要大規模的向北遷移人口,唯一的辦法就是猛安謀克制。靠著猛安謀克制,約束百姓,逼著渤海人、契丹人、漢人不得不北上。因為這個制度比王安石當初設想的保甲制更具有動員力!
處在這個制度內的底層大眾,在某種意義上已經喪失了人的獨立性。但它即便是一個枷鎖,對于統治者來說那也是一個好用的枷鎖。沒有了這個枷鎖,底層大眾就是一片散沙,如何還能組織遷移?
吳乞買也不能違背眾人之意,何況他也清楚自己必須出城,不然軍民士氣都丁點不剩了。
結果對于女真步甲,鷹揚軍根本不予他們纏斗,步兵的兩條腿如何能跑得過戰馬的四條腿?
金軍出城南,他們就殺去城北;金軍出城東,他們就奔城西去。
吳乞買又不敢分兵而進,沈州兵馬實力本就弱于鷹揚軍,又因為隨行的遼陽府之移民,相當一部分兵力被部署到城北的營壘群中。后者是專門用來安置遷移百姓的地方,緊挨著沈州北城城墻,由一大三小四個營壘組成,現如今內里有四五千百姓居住,至少有三千女真步甲守衛。
這般情況下,吳乞買根本不敢叫他手中的機動力量離城過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