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龍府外。
戰爭的硝煙早已經飄散,齊軍徹底控制了混同江以南,而這些地方既然為齊軍徹底掌控,還有鑲白旗來幫襯,大清洗過后那可不就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整個混同江以南,也就黃龍府還燃著烽火,但這朵火光且也燃燒到頭了。
齊軍大帳內宴席擺起,從上而下,兩列盡是長條矮幾,此刻人頭攢動,座無虛位。軍中團正以上軍官除執勤戰備外,盡皆到場。
雖然是在戰中,但此刻春末夏初,東北歷經了萬物復蘇,正是萬物生長的好時期,有的是食材來整治這場宴席。
好酒、好菜,應有盡有。酒香四溢,肉香撲鼻,杯盞交錯間,人人臉上都帶著無可抑制的歡笑。
“主子,林都督恐已經有了決定了。”高慶裔坐在撻不野的下手,韓慶和又在高慶裔的下手,赤盞暉則又在韓慶和的下手。鑲白旗現下已經有三個千戶,韓慶和是一個,赤盞暉就是另外一個。
他原本與撻不野的在金軍中的地位相當,可現在卻只能在鑲白旗五千戶里排第三,誰叫他投降晚呢。這也多虧了撻不野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下了與赤盞暉間的些許隔閡,而赤盞暉本人也沒有參與遼陽一戰,他參與了遼西州一戰,那一戰遼軍大敗而輸,夾谷吾里補直接沒在了陣中,他則幸運的逃出一劫。但也因為身負重傷,直接回到了遼陽安養,而不像撻不野又跟著完顏設也馬參與了遼河之戰。
赤盞暉先跟著吳乞買一同撤到了沈州【沈陽】,吳乞買后率主力南下參與遼陽一戰,赤盞暉卻受命押解著王伯龍和耶律余睹北上通州。
阿骨打遼陽大敗,一路引著寥寥的殘兵敗將逃至通州,赤盞暉聽聞了消息,心知女真是再無復起的希望了,就在北上的途中合同王伯龍和耶律余睹逃跑。王伯龍那廝運氣不好,被金兀術一箭射中背心,掉下馬去,必然是活不了了。赤盞暉和耶律余睹卻好運的逃過了一劫,后向林沖投降。
那耶律余睹雖然有點不識好歹,但他是答里孛的姨夫,林沖還是好好待他的,赤盞暉也因此擺脫了邪惡集團一份子的罪名,他的家人在銀州被俘,都已經被關在奴隸營了,但且還幸運的沒有遭殃,只家中幾個生的漂亮的小妾被人要了去。對于赤盞暉來說,這種小妾都只是玩物而已。合在一起也沒他老爹一根頭發珍貴。
陸謙守備鑲白旗時,赤盞暉主動與撻不野搭上了線,這才使得他今日在帳中且有一席之地。
韓慶和就不去說了,陸皇帝是瞧他不順眼,就丟盡了鑲白旗了。后者雖然有實權,也有利益,但不得不說,在身份上還是有些折辱的。韓常在他老爹手下當個百戶,今日這宴席卻沒他的份兒。
撻不野有些感慨的嘆了一口氣,是啊,林沖心里肯定是有決斷了,不然他不會搞這場宴席。這是一場提前了的慶功宴,那拿下黃龍府后還不知道要死多少漢兒婦孺,慶功宴且是不會舉行的,一如當初的遼陽一戰。
“炮斃已是第七輪,眼看著陛下就要折返回去,再是不忍心也要狠下心啊。”孰輕孰重任哪個人都能掂量的清楚,況乎是林沖這樣的軍中大佬?
帳中諸將多心知肚明,你就看不到一個人在滿臉慈悲的,人人喜笑顏開,歡不自禁。
都是沙場里走出的人物,對于黃龍府自有自己的判斷,粘沒喝死心拿漢兒做肉盾,這不狠心,莫不是還要成就粘沒喝死守黃龍府不失的偉業么?那當然不可能!
既然知道不可能,那就該清楚這辣手早晚是要下的,林沖一直拖延到今日不得不為之,這未必就是他心里真的猶疑,于撻不野看來這更是在做個樣子。甚至陸謙傳言要炮斃九輪后便打道回府,這也未嘗不是在給林沖尋一個借口。
撻不野不知道自己揣測的是對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