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與南越軍那場拼殺過后,邕州便被升格為南寧府,但是轄地卻沒半點變化。倒也有人建議給上官衡這個新鮮出爐的府尹大人更大的權利,比如把欽州、廉州并入南寧府,卻被貴州干凈利索的否決了。
不然,上官衡此番能做出更大的手筆來。
上官平心中感慨著,這商賈錢財再多也不及當官啊。上官家大業大,光是邕州地界的產業,就已經遍地開花,不用說桂西的其他地方了。
在桂西這一畝三分地,上官家雖然是一個新興的家族,卻已經超越了很多本土存在了百多年,甚至是更長久古老的大戶巨室了。尤其是邕州升格之后,即便上官家再如何低調,也遮掩不住他們身上的光彩。
這樣的一份家業,上官平縱然有著功勞,但顯然他們家能風生水起,原因更在于上官衡。
同時也是擔憂上官平平日里交往的人多,應酬多,免得酒后失言,上官衡秘密與諜報司有聯系的事,真就一個字都沒對他說過。
現在猛地聽說上官瑞文親自押著一批物資送往了欽州、廉州,心中的震驚就可想而知了。
事到如今,誰還不知道欽州、廉州不久后就要為齊軍攻取么?他大哥若是沒在其中有手筆,把物質糧秣和自己的大兒子送去欽、廉二州,豈不是拿著肉包子打狗?自己找死?
正因為如此,上官平這才跑到大哥的書房,向他詢問此事。然后就聽到他大哥說,自己不僅跟陸齊早有接觸,此番還為欽州、廉州二地的州官牽線搭橋,叫他們也勾搭了上。上官平拍手叫好!
樹倒猢猻散,這就這么個理兒。那趙宋且都要沉船了,還不許他們跳船自救么?至于忠孝節義之說,那趙宋自己先就得國不正,就不須去多言了。橫豎盡是借口來。
“為兄皇榜高中時候,且是在崇寧年間,彼時官家剛繼位無多時,聰明睿智,心懷凌云壯志,再掀起新法之事,一心繼承父兄未盡之偉業。大宋朝亦是國勢安定太平,國庫充盈,百姓凈平,豈是有一絲半毫的破國亡天下之跡象?”現在二十年過去了,上官衡想了又想,真覺得是冰火兩重天啊。“時也命也。”
“官家雖非若晉惠之愚、孫皓之暴,亦非有曹、馬之篡奪,然其恃私智小慧,用心一偏,疏斥正士,狎近奸諛。叫蔡京之流以獧薄巧佞之資,濟其驕奢淫佚之志。溺信虛無,崇飾游觀,困竭民力。君臣逸豫,相為誕謾,怠棄國政,日行無稽。自古人君玩物而喪志,縱欲而敗度,鮮不亡者,今趙家天子甚焉。”
上官平知道,這趙官家指的是大藝術家,而不是貴州的小皇帝。
“為兄非頑固不化之輩,大勢當前,豈能不為我上官一脈留一條后路?”
“既是如此,小弟就再無擔憂了。”上官平松了口氣。上官家能有今日,全是他大哥的庇護,若是沒了上官衡這身官皮,再富可敵國也非是長久。想想前段時日老家來信所述的內容,故鄉那一個個或是消失或是沒落的書香門第,心中是只有慶幸。
上官衡站起來,隔著窗臺望著外邊,喃喃說:“這雨是更大了,看這樣兒,也不知齊軍何時能來。”齊軍來了,他心里也就穩當了。
上官衡這里感嘆雨水多,卻是真給說中了。桂西夏季雨水的充裕,叫不少江北來的履新官員都覺得身子都要發霉。
可桂西的百姓卻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