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的神色很慌張,所有人的神色都很慌張。包括耿南仲,包括負責統帶護衛兵馬的劉延慶!他們身邊只有一千不到的軍兵,若是被齊軍給追上了,那只有淪為階下囚一條路可走了。
“陛下……”劉延慶一身戎裝,雖是小六十歲了,身姿卻還雄健有力。但此刻他的臉上卻滿是焦急。趙桓的動作過于緩慢了,或者說是趙桓的后宮佳麗們太過于緩慢了。
“告訴皇后,扔掉那些不重要的,要快,不,是立刻!”趙桓又如何不急?劉延慶的出現就像一粒兒火花落在了爆竹堆中,讓他再也保持不了克制。
這一刻,趙桓對他心中本頗是有點小厭感的劉延慶都不覺得厭煩了。
后者在南宋小朝廷退入閩地之后,就漸漸從軍中消褪,等到趙桓跑到貴州的時候,劉延慶已經完全脫離了軍隊,高高地掛了起來。讓趙桓思之便痛恨至極。
劉延慶這般是何種態度?叵耐無禮。較之老種來,兀的可說是不忠不義,可惡之至。
雖然趙桓那時候自己尚且生出了相同的念頭,叫自己的老師來做肉盾,甚是不地道。但趙桓卻不覺得自己有錯,因為他是皇帝啊。帝王思想就是沒有公平可言,因為君臣有別,身份就不同。所以他對用同樣的手段來作用于自己的劉延慶,一度深惡痛絕。
然劉延慶資格夠老,在軍中影響頗大,又因為他兒子遠在川蜀中,趙桓只能選擇忍耐。并且在決心出逃貴州,奔向川蜀時候,二者輕易地便達成了共識。至少是暫時和解!
命令傳到后宮,朱皇后一陣氣惱,看著一箱箱的衣裝珍玩分外的舍不得。
朱皇后名叫朱璉,開封祥符縣人,生于崇寧元年(1102),其父朱伯材,官至武康軍節度使。大觀末年,大藝術家親自主婚,冊封朱氏為皇太子妃。對這個兒媳婦,大藝術家且是很欣賞的。朱皇后為人和婉賢德,長得也很美,且能詩會畫。在大藝術家眼中,這就是好兒媳婦的版模。
他趙大藝術家的兒媳也當是能詩會畫的小藝術家。而后是也證明,人朱皇后確是一位文采不俗的藝術家——今日草芥兮,事何可說;屈身辱志兮,恨何可雪;誓速歸黃泉兮,此愁可絕!
《歷朝名媛詩詞》評論“事何可說,恨何可雪”八字,千古為之酸鼻。
事實就是,朱皇后雖為人和婉,卻非是如趙家父子那樣的窩囊懦弱惜命之輩。靖康年中,東京城破,無數趙宋帝姬宗女宮妃皇族被擄掠去了北地。內中婦孺無數,卻盡是茍且偷生之輩,朱皇后先是上吊,被人救起,然后投水自殺身亡。可謂是給趙宋皇族保留了最后一絲顏面。
但再如何,朱皇后也脫離不了一個貴婦人的束縛,逃亡之中,且還有數量馬車專門為她裝載隨身之行禮。一路倉惶的逃來觀州,匆忙中很是辛苦,且是得兩日的休息,還不要好好舒展么?現在忽的傳來急報要速速啟程,一時半會兒,她這里卻如何收拾的妥當?
而這就是倉皇而逃啊,這就是抱頭鼠竄!
沖到觀州的齊軍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城池,城內的大小官吏,或逃或降,就是沒人想著抵抗的。
領兵進入觀州的不是別個,正是風頭大減的沒羽箭!
隨著戰事規模的日益增大,隨著齊軍作戰模式的改變,張清的價值便也越拉越低。縱貫人生,那沒有投降陸謙前,與梁山泊時代的陸皇帝作戰中的沒羽箭,便就是他的人生巔峰了。
畢竟陸齊軍早早就脫離了武將單挑的層次了。
此番,張清身上的職責為廣州兵馬使!
而待到粵東、桂西兩省正是建制時候,張清也當是坐上一省兵馬總管了。
至于李彥仙和牛皋,還有徐徽言這三員悍將,陸皇帝可不會拿他們放在嶺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