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黎明,天仍舊灰蒙蒙的,月亮掛在天邊,彎彎的一溜兒,卻很明亮,星星已經不多見了。
“吱吱吱……”這是寨門開啟的聲響。
一支千人左右的步騎軍悄悄地從營寨中潛出。這應該感謝營壘外圍的巡哨,完全隔絕了九連山白族兵馬對營寨的直接監視。
所謂的九連山白族兵馬,其領頭之人楊定楠乃是附屬于高明清的一白族小封建主。高量成的“割地而封之”政策是很有誘惑力的,高明清為了收攏轄地里白族貴族們的忠誠,也只能隨行就市,對轄下的白族貴族一樣處置。
這一政策一定程度上與西方的封地貴族有著不小的相似之處,直可一把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白族貴族當做一個個獨立的小王國,很大程度上讓高量成穩定住了大局。那廝到底是以小宗奪大宗,搶下了大理國相的位置,惡劣影響且還是很大的,所以他以此法來討好白族的部族貴族們,最大程度上拉攏了各部族。但壞處就是高家人從此只能掌控大理的大局,而不能真正意義上統治整個大理了。
楊定楠就是如此一個貴族,其城池距離善闡府還并不遙遠,處在滇池東岸的沖積平原地帶之東北角,連綿的大山簇擁著中央的一塊小盆地,這就是楊定楠的領地。
聽聞到善闡府有警,幾個小貴族便聯合一處,聚兵向善闡府增援來。但他們只遠遠的看到齊軍的陣列后便不敢擅自妄動,就他們的那點兵力向善闡府增援可不就是來送死么。一群人退到了九連山出,都還未進入到滇池東部的平原地區。張清本也不把他們看在眼里,卻不想隨著時間的一日日過去,善闡府東北方向上越來越多的白族封建貴族帶人聚集到了這里。
如是當善闡府被拿下后,這里便就成為了張清的又一個目標。
他若使人帶去高明清的親筆信,相信楊定楠等人必會屁顛屁顛的退兵會家,打道回府。但張清沒有,他選擇了吃掉眼前的這些白族兵馬。
一百騎在白日中很快就能越過的五里的距離,但現在他們卻跟背后的步軍一樣足足用了半個時辰。
小心再小心,還有大風呼嘯的遮掩,張清一行并沒有被白族軍的夜哨發現。
在半個月前,他們就在九連山下立下了營壘。開始時是沒日沒夜的對齊軍嚴密監視,大量戰力時刻準備,不敢有半點懈怠。可是現在,必要的防御營壘白族兵自己不止建起更是加固了,對面的敵人又長時間不來露頭,再日日夜夜的嚴陣以待可就小題大做了。
夜間的看哨和守備力度,比之開始時降低了不止一個檔次。實質上的警惕性只會更加的差。
這些人就像是契丹、黨項的部族軍和部族頭領,在打仗上,不止是高層的素質素養,底下的小兵的素質素養,與齊軍相差的都極是懸殊。
“上馬,慢跑……”
最近的白族軍山下營壘已不到三里,如此近的距離了仍舊沒被發現,張清都要哈哈大笑了,他們且已經用不著再隱蔽蹤跡。
張清翻身上馬,攥起得勝鉤上掛著的長槍。很清楚自己立功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的沒羽箭,現在心中對功勞的渴望更是迫切了。
陸謙的軍令已經送到了軍前,他相信王慶、鐘相二人很快就會領兵殺進大理的。剩下的就是滇東三十七部,還有本處的白族,這又能有甚大的功勞?
楊安福懷抱著一桿長槍,縮著懷擠在柵欄下迷迷糊糊的睡著。他本是楊定楠的主人,現在成為一名白族軍丁勇,那是順理成章。
當然,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他此刻也只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兵,但好歹能填飽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