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廟不守了么?祖宗不祭拜了嗎?
賣了祖宗不假,但也不意味著真就不要祖宗了。
老趙家祖宗幾代人的皇陵可都在鞏縣呢。
趙似就是留守名單中的人物之一,后者當中多是趙氏子弟里才能突出之輩。或是在官場,或是在商場,可以嶄露頭角的人物。這般人留守下來,才有意義。可以一定程度上維持趙家的影響力。
不過在趙似的‘前途’上,很多人卻與他有著截然不同的看法,在不少趙家人眼中,趙似即便是在大西北坐上了一省之布政使,那也不如在江南富裕之地當一個州丞。
因為別人坐上了西北的布政使之后,還可能再上一層樓,甚至是調任內陸來。而趙似卻不會有那般的好運氣。他本人是覺得‘天高海闊’了,其他人卻都認為是受趙不試之連累了。
“景芝啊,這里離高昌還有多遠的路程?咱們一路拖家帶口的行不快,可別耽誤了你的正事。”母親關切的聲音打斷了趙似的思路。
卻見他一扯韁繩,馬兒乖乖的轉回到車前,自從東北、西北和北方大草原徹底被陸齊收為囊中物后,馬兒在中原就全面取代了轎子,即便是女性出行也更多的做起了馬車,而不是使人抬轎。
趙似馬背上一彎腰,寬聲安慰道:“母親放心,此地沿著官道向西去,月底見定能進到沙洲城。八月時候西北雖是降溫,但還不是大雪漫天。封路之前,我們至少能走到哈密。從那里到高昌,快馬加鞭,也就是十天的時間,不會耽擱孩兒報到的。”
胡天八月即飛雪,這話放到大西北一點不差。最晚八月末,肯定會下大雪。大雪一落,幾乎就是封路了,趙似現在若快馬向前趕去,這接下整整半年的時間,他不要說跟父母見面,就是聯系上都困難。如何能讓人放心的下?
“你有這份孝心就夠了。可別再為了這家里的懊糟事影響自己的仕途。咳,要不是你父親,憑你的你才智,何以來此苦寒之地討前程?”趙母說到這兒忍不住便又抹起眼淚來。從安安穩穩的富貴太太,轉眼間淪為“發配”邊疆的流民,這樣的打擊對一個婦道人家來說無疑是沉重的。
“母親,可別這么說。相公同媳兒怎能看著二老幼弟獨自來邊地受苦呢。”一旁的趙似的妻子見狀連忙柔聲撫慰道。
她心中何嘗沒有怨言?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女人就是這樣兒。公公和丈夫一塊決定的事兒,豈是她可阻斷的?好歹不是抄家滅門的大禍呢。
“娘子說得是。母親您就別把這事老放在心上了。此來西域保不是孩兒的造化,孩兒就覺得值得。”趙似跟著接口道。
聽兒子、兒媳這么一說,趙母也好只擦了擦眼淚將事情盡量往好的地方想。并在心中祈禱兒子能建功立業早日調回中原去,皇帝也能網開一面早早發下話來赦免她那糊涂的老頭子。想到這兒,趙母不由又回頭望了望坐在里頭的丈夫,心里有許多的話,但也不能道出。
寬敞的四**馬車里很輕松的便坐下了趙家老幼三代人,三個孩子跟趙非的娘子坐在最里面,趙老二陪侍著老爹。趙似與母親對話期間,趙不試眼皮子都不帶張一張的。
他是被‘發配流放’了,這輩子除了直接去海外,是很難再回到中原了。但如此大的犧牲他也換來了巨大的收獲,那收獲可不是單純的貢獻給趙氏的。
趙不試就披著大衣坐那里一動不動,仿佛一頭修煉了千年的老狐貍。表面上風輕云淡的,實則心中算的明明白白,清楚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