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陸謙也一時間也難下決斷的時候,就在風雪已經彌漫整個西域。
在趙不試一家人待在哈密城里圍著火爐子兀自凍的有些發抖的時候,和田城內的郭藥師,手中也正擺弄著一份來自金陵的調遣令。
這是一份來自兵部的調遣令,其內容很簡單,要是叫他率領西域各部落的首領即刻起程面圣。這其中自然也少不了朝廷對郭藥師這五年坐鎮南疆功績的大加贊賞。
西域的高昌面對陸齊軍是徑直投降,而緊挨著的東喀喇汗國,也只是稍加抵抗便選擇了臣服,只是西域太大了,縱然有個聲音說碎葉城以西地區要被辟為安西都護府,可這命令一日未下達,那一切就通通歸屬在西域治下。
現在的西域,以碎葉城為界線,以西區域就歸正黃旗、鑲黃旗和正紅旗三旗鎮壓,以東則因為地勢無形中被分為天山南天山北兩個部分,簡稱天南天北,也就是后世的南疆和北疆。
和田城就是先前的于闐,不僅是天南的行政中心,更是軍事中心。由西域兵馬左副總管郭藥師坐鎮。
后者自從潛伏生涯結束后,先是在大草原上晃蕩了兩年,鎮壓契丹殘余勢力,然后在武略院的高級將官班中學習了一年,接下就被調去西域。隨后參與了當初的西征,立下功勛,而后就留在了西域。先是右副總管,再是坐鎮一方的左副總管。
照理說這帶著“夷酋”和大量的貢品班師回朝,凱旋而歸,乃是一件令武人振奮的美差。對于一名武將來說,這樣的差使,意味著榮譽、意味著官爵、意味著豐厚的政治資本。然而面對著這樣一份調遣令,郭藥師卻怎么也興奮不起來。
這倒不是因為郭藥師性格高傲視功名利祿為糞土,也不是因為他覺得自己不夠格封妻蔭子。事實上這些個榮譽和官爵正是他多年征戰以來一直追求的東西。封妻蔭子更是他經常在夢里夢見的……,然而當金陵的一道調遣令真的擺在他面前時,他卻在這個時候滿腹悵然了。
郭藥師雖是個武人,卻絕對不是一個粗人蠢人。他書讀得可不少,故而對陸皇帝尤其的滿意。
那別家皇朝鼎立,開國皇帝每每“狡兔死,走狗烹”的典故他是思之膽顫心驚。然眼前的陸皇帝卻是真個宅心仁厚,深情厚誼。對待開國功臣,千古絕無。李世民且都不能與之相媲美也。
郭藥師雖然是半路上歸附的,卻絕不擔憂被陸皇帝過河拆橋,卸磨殺驢。他只是在悵然自己這一調任西域后,將來再有西征,那他就一百個也趕不上了。
在西域這些年里,郭藥師對天方教對于闐國的滅亡都有了一個甚是系統的了解。“圣戰”的口號叫他也有點小熱血沸騰的。
作為一個佛教徒,還是一個很虔誠的佛教徒,他很熱衷于打天方的了。
但他也知道,自己年齡已經不小了。自己這一回去,真的再有西征掀起,年過六旬的他怎可能會被皇帝起用呢?
想到這些郭藥師的心情便開始不自覺地沉悶起來。擺在他面前的那道調遣令轉眼間就是成了他眼中的“不愉快圓圈”。正當郭藥師愁腸滿肚之時,門外的親衛突然進來通報道:“總管,葉參軍求見。”
所謂的“葉參軍”,實則是耶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