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結!集結!向我靠攏!”
一個個部族頭人、首領,在不停的召喚著自己的族人。部族,這一古老的社會組織模式,仍舊是波斯高原上的塞爾柱人的主體社會結構。
沒奈何,遼闊的波斯高原上,自古以來就不是農業文明可以立足的地方,四周聳立的高山阻擋了濕潤氣候的涌入,造就了面積廣大的波斯高原干旱少雨的氣候特征。
黃沙、戈壁和荒漠、草原是波斯高原的主題色調,也所以,畜牧業才是他們賴以生存的主要手段。只有極少數綠洲低谷地帶才有農業的誕生。如前文提到的錫斯坦!
而當一個地方的生存模式是以畜牧業為主要姿態時,那么,定居者就只能屬于極少數人,游牧在草原戈壁的他們,唯一適用的社會組織模式就是部族。
同時,部族這一模式的性質本就決定了他們,勝者齊心協力,敗者作鳥獸散。
所以啊,不要把那個舞著彎刀,高呼吶喊著與齊軍拼命的貴族看做是所有人的代表,那只是個特例。
一個個部族頭人、首領的吶喊,除了把整個追擊的塞爾柱隊伍搞得更亂更糟之外,毫無用途。這些人并不是塞爾柱帝國的主力軍隊,他們都是海岸山脈北部的附近部族,其中一部分還就來自錫斯坦。一如先前仆從軍跨過沿海山脈向北掃蕩的部族騎兵,軍隊就是各個部族拼湊起來的丁壯族人。很多人甚至連一副皮甲都沒有。
面對著披著簡易板甲的齊軍,本來就是送死的份兒。現在人心大亂,就更只有挨刀的份兒了。
黑暗之中也沒法整軍,甚至很難清晰的分辨你我他。混亂的塞爾柱人本就在黑夜里瞎碰瞎撞,巨大的嘈雜聲使得每個人的心都充滿了恐懼。一個個情不自禁的大聲叫喊,發泄著心中的恐懼。在恐懼的人群包裹中,即使本不恐懼的人,也是會被恐懼感染的。
這樣的一支軍隊就更沒有戰斗力了。
或者說,若是在白日里正面交鋒,就是夜襲中被他們打成狗的仆從軍也能輕易的叫他們跪在地上唱征服。要不然,他們怎么可能放棄城市,全都撤走呢?
曼蘇爾身邊的百十騎在一路的惶恐奔走中反而被離亂的人群給卷走了一半,眼看身邊只有五十來人,恐懼深深的攥住了他的心靈。
抵抗的念頭已經從他腦海中全部消散,逃出去,活下去,成為了曼蘇爾的第一念想!
黑夜中人影憧憧,數不清的齊軍戰士在策馬沖鋒、砍殺,他們已經徹底擊潰了敵人的抵抗意志。
曼蘇爾悶頭向前沖,往日里且舍不得有半點傷害的坐騎,被他一鞭接一鞭的抽打。腦子都已經渾成了一團漿糊,除了向前逃,再沒有其他想法。
直到一片火光出現在他的面前,曼蘇爾這才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他的‘高光之處’——先前仆從軍的營地。
回首看望周遭,身后還有著滾滾的馬蹄聲,這說明并非所有人都抵到了這里。他應該是第一批,而跟隨著他一塊來到這里的人,則怎么看也沒過百人。
曼蘇爾臉色煞白,他可是知道今夜里出動了多少人馬的,現在的這點人,只有總數的十分之一。
這時候,一個嘹亮的聲音響起:“這是怎么回事?曼蘇爾族長,伊斯邁爾王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