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閃過一抹苦澀,如果他的年齡只有三四十歲,甚至是只有五十歲,他都能等上這十年。“諸卿之言皆有道理,待朕細思!”
宣德閣內一干朝堂大佬們退了出來,一路無言,直到紫禁城宮門外,蕭嘉穗看著始終沉沒不開一言的許貫忠,不解的問道:“首輔何以不置一詞?莫不成陛下之意……”
“非也,非也。”許貫忠直到蕭嘉穗言語里的意思,這是問他是不是得了皇帝的‘提點’。許貫忠當然是沒有的。“諸公言語自然是有道理的,只是欠了些考量。莫要忘了,陛下已是花甲之年也。”
別看陸謙還是一副龍精虎猛的模樣,身體壯碩,仿佛仍是中年。但年齡是最騙不了人的。
許貫忠最后一句話聲音特別小,小到自有并行的蕭嘉穗聽了見,再遠幾步的其他人等全都白張了一雙耳朵。蕭嘉穗臉色猛地一變!
陸謙的神色沒甚個變化,在與眾臣商議之前,他已經想到了現下的這種可能。就陸齊已經存在的一個個事例而言,如今的陸齊朝實在沒有‘力量’繼續去征服歐洲。
看南洋,看天竺,看河中,陸齊的‘征服’與蒙古人的征服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道路。
后者雖然摧毀了大片土地上的統治階層,但也吸納了殘存的‘他們’,色目人以極快的速度在蒙古帝國的權利金字塔內上位。蒙古人吸納了他們,卻從沒有真正的改變/同化他們。成吉思汗與他的子孫,在文化產業上毫無創造力,蒙古人的鐵蹄踏遍了歐亞大陸,卻也只是鐵蹄。
可陸齊的封國、藩國,顯然是涉及到了‘文化意識’層次,這種層面的交鋒比之單純的武力更費人精神與時間。
當然,有一樣不能否認的是,陸齊軍的武力較之歷史上的蒙古騎兵更依賴后勤。
“難道沒有火炮,老子的大軍就不能打了?”
內書房里,幾個梁山泊舊人面前,陸謙少見的暴起了粗口。
就算沒有火器,陸齊軍的戰斗力也該是整個冷兵器時代的巔峰,他們的組織作訓、待遇撫恤、武器裝備以及軍心斗志,都是世界最頂尖的。
“陛下息怒。近些年間火器普及,將士攻堅克險,多賴火炮犀利,百姓民間亦多聞火器威名,以至天下間很是有些厚火器而薄刀弓之聲音。就是朝中大臣亦是如此。”畢竟火器著實犀利,不是刀槍弓馬等冷兵器可比。
“火器強而刀槍弓馬弱,幾成定性!”這當中可少不了陸皇帝的主張,因為他要壓服塞北。大肆的宣揚槍炮藥包的威力,那是陸謙的一貫主張。
“然此事與我軍將士又有何干?刀槍弓馬也好,槍炮藥粉也罷,皆為我將士所持之兵器也。如梁山砲于多梢炮,如板甲于札甲。陛下先前箴言,軍伍以人為根本,臣等萬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