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將至,小小咖啡館內的討論依然熱烈。雪拉扎德講,露西奧拉聽,不反駁不追問,只是偶爾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而一旁的奧利巴特也難得地保持著沉默——以他的性格,這原本應當是不可能的才對。
對于要和露西奧拉說些什么,雪拉扎德稍早的時候并非沒有任何計劃。她暗下決心,不要讓姐姐看到自己內心深處的柔軟一面。不過,想歸想,做歸做——伴隨著談話越來越熱絡,雪拉扎德似乎要把自己離開馬戲團后的每一件小事都詳細地講給露西奧拉聽。后者盡管沒有任何回復,但雪拉扎德只是看著對方表情的變化,就知道自己的話語已經傳達出去了。
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卑微?奧利巴特這樣想道。他想過阻止,并且問問這位態度曖昧不明的「執行者」相關人士究竟有何貴干;但隨著雪拉扎德越來越進入狀態,他還是明智地決定不干涉——也許今天之后,她內心深處的最后一點陰霾就將一掃而空。
而對于雪拉扎德來說,也是如此。她還是第一次在沒有酒精壯膽的情況下說出這么多藏在內心深處的話,只因為自己的愛和思念已經超越了一切。這么多年來未曾有機會說出口的,無論是抱怨還是感謝,都如同決堤洪水般奔涌而出,讓雪拉扎德自己都感到驚訝——待到黃昏將至,雪拉扎德終于覺得結束了,她也啞然于時間流逝如此匆忙。
“他提了個好建議。”露西奧拉長嘆一聲,“我也驚訝于自己內心深處,還有一處像往常一樣的地方……現在想來,我過往的堅持也就沒有什么意義了。”
“姐姐!”雪拉扎德驚喜,“你是說……!”
“嗯……我想我應該下定決心退出「結社」了。我發現我似乎不能夠再承受「執行者」的黑暗了。”露西奧拉淺笑,“但是,我也沒有打算去尋思,或做些自殘的行為去傷害、懲罰自己……我想,孤獨對我來說,應該是最好的吧。”
“……這是姐姐深思熟慮后的決定,是嗎?”雪拉扎德沉默片刻,認真說道。
“嗯。”露西奧拉點頭,“此前我一直在克洛斯貝爾隱姓埋名,做一位占卜師,看著別人因前途和姻緣擔心而有所觸動……我想這樣就不算差。原本我聽萊維的建議,準備在你和皇子殿下到帝國后再來找你,沒想到我卻在有了計劃后,無法抑制立刻來和你見面的沖動。”
“我想,露西奧拉小姐并不打算再像此前一樣逃避,但也沒完全做好……或者說沒有自信。”奧利巴特說道,“這些都沒關系。您只需要在那家占卜館看著我和雪拉扎德,還有同伴們一起創造歷史就好。我們不會要求你為我們做些什么……只是……”
“只是?”露西奧拉挑起好看的眉毛,疑惑道。
思來想去,奧利巴特把嘴唇湊近露西奧拉的耳旁,輕聲低語——讓后者眼神中閃過一絲激賞、羨艷。
“我答應你,到時我一定不再逃避,出現在你說的那個場所。”二人進行著雪拉扎德完全聽不懂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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