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就覺得奇怪了。”時間轉到下午,游擊士們分組行動,已經將通告板上所有的通緝魔獸掃蕩一空,協會終于可以有了幾天的安寧,然而在圍剿魔獸的任務過程中,幾乎所有人都發現了同一個疑點,“這些魔獸是不是變笨了”
“與其說是變笨了,不如說是在對什么東西感到恐慌。”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大概是有什么森林深處的霸主蘇醒了吧。”
“可是,我們今天圍剿的基本都是領主級的魔獸啊”雪拉扎德眉頭一皺,重新確認了一遍任務手冊,“如果說能讓他們都感到恐懼的,必然是作為魔獸,最頂尖的存在了那種級別的怪物,我們有過對付它的經驗嗎”
“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情況。”阿加特舉手示意,“那是嗯,發生在百日戰爭時期。”說到后面,阿加特似乎稍微變得有些唯唯諾諾的了。
“嗯還有這種事”盧戈蘭老人是戰役結束后才來到柏斯支部任職的,對于此前發生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如果是這樣,也可能是有什么因素定期導致魔獸變得如此怪異,我提議”
老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頭頂上傳來的巨響所打斷。整個屋子都發出了陣陣顫鳴。接著,街上傳來市民們驚恐的尖叫。
“什么”“怎么了”緊接著,就是一片驚呼聲。
商業都市柏斯,圍繞著超級百貨市場而建立的中心商業區,可以說永遠都處在繁忙和喧囂之中。按理說,這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原本該是游客們閑暇時來購物享樂的。而在視察當中的市長梅貝爾,一邊正和父親的老熟人伯伯相談甚歡,一邊看著街景的一片繁榮,欣慰無比這就是她的城市。
然而一道遮天蔽日的陰影,打破了這原本該是如同此前數個陽光明媚一樣喧鬧祥和的情景一頭巨大的龍型生物,巍然立于商場的頂棚之上,身軀強壯如同磐石,后拖長尾如同彗星,身側雙翅大大展開,仿佛只需要輕輕一顫,就能將地面之上那些目光驚恐的人類吹飛。堅硬的鱗片牢牢地覆蓋在它除了腹部外的所有軀干,看起來威風凜凜,十分嚇人更別說它此刻還正在憤怒地搖晃著巨大的腦袋,張嘴大吼著。
經過精心設計,甚至連高強度的地震都無所畏懼的商業中心,被巨龍這一下直接砸出了一道巨大的裂縫,透露出巨龍遮蔽下的些許陽光。那些精美的墻壁和吊燈如同雨點一般拼命砸下,稀里嘩啦的碎裂聲中,夾雜著游客們驚恐的叫喊。
“大家不要慌亂”即使是如此超常的情況下,梅貝爾也只是稍微驚訝了一下,之后便恢復鎮定努力地維持著現場的秩序。她的祖父也曾掌管著柏斯地區,從小看著作為受到民眾愛戴的市長的爺爺長大的她,自然也是耳濡目染,學了一手真正的屬于上位者的本領,而最重要的便是處亂不驚的那份從容和冷靜在她的感染下,那些原本一直大聲哭泣和吼叫的人們總算稍微冷靜了下來,朝著出口方向拼命地奔走著。
“市長”然而此時此刻,全神貫注地指揮著現場逃生的她,卻并沒有察覺到自己的頭頂,正有一塊巨大的樓板,因為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開始咔咔地整塊脫落。她的貼身女仆莉拉倒是察覺到了,不顧一切地沖向自己,準備把自己推開。
“呵呵就是這樣了嗎”梅貝爾任命地閉上了眼睛她不認為身邊那個嬌弱的女仆能夠救得了自己。不管怎么說,也掙得了一個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好名聲,算是不愧對祖父和家族的威名,也不愧對自己的努力了。
可惜,沒能好好地看到這個商業都市更進一步,沒能好好看到莉拉找到自己非常擔心的親人,沒能和阿加特好好說些早就想好了的事情。
數秒過去了,死亡的感覺卻未曾出現過似乎是被什么人緊緊地鉗住,然后就聽到一陣呼嘯和安靜,緊接著又是嘈雜和議論聲。
“啊疼”似乎是被甩出去一樣,原本處于安靜的站立狀態的梅貝爾,卻不知怎么身子斜了過來,摔倒在了地上原來死亡的時候是這樣的幻覺嗎
“抱歉兩位小姐,事出突然,有些冒犯了。”一個突兀的,有些稚嫩的男聲響起,好像在哪里聽過,又好像沒有聽過但是,總感覺現在的這個聲音,有點有氣無力的感覺呢。
“市長梅貝爾你沒事吧”隨后傳來的是充滿焦急情緒的女性的叫喊聲莉拉,你也來陪我了嗎這樣也好,有你在的話,我就有勇氣看看這死后的世界了。
毅然決然地張開了眼睛的梅貝爾,發現自己沒有死。不過自己身邊確實站著一個少年,和一臉焦急的莉拉。只不過自己貌似不是停留在天花板塌落的地方,而是在那之外二十米的空地上。
“你坐下,你的大腿被飛出來的瓦礫片狠狠擦傷了,幾乎傷到了股動脈,那里如果破了可是沒法想象的危險。”海利加幾乎是蠻不講理地把莉拉按在了地上,然后轉向梅貝爾,“市長,她受了點傷,受傷的部位嗯,有點不太方便我去處理,所以能幫個忙嗎我記得科洛絲說過,王立學院里會有一些基礎的急救知識課程,您應該還沒忘記了吧”
“我不要緊的,你先看看梅貝爾啊。”莉拉卻把海利加的話當作了耳旁風,她急切地說道“她才是對這個城市最重要的”
“我看過了,她只是受了點皮外傷,根本不會有事。”海利加打斷了莉拉急切的獨白,“如果你真的為她著想,現在就好好聽我的話,讓梅貝爾小姐給你療傷。之后的事情,有游擊士們幫忙處理,你就不要隨便攙和了。”說完,似乎是急切地想要干些什么,少年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得救了”梅貝爾渾身發冷,此刻的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離死神究竟有多么的近,但是她還是聽到了海利加的話,也明白他的話意味著什么。她搖了搖頭,努力拋開雜念,嘗試著回想起曾經學到過的,對于傷口的消毒和包扎的處理之后,她猛地撕開了女仆襪子上的破損,瞬間,一大片被衣服包住了鮮血慢慢涌出。
正在梅貝爾手忙腳亂地處理傷口的時候,沒人看到海利加正帶著有些欣喜,有些期待的笑容,慢慢走向那正被眾人圍觀和戒備著的,頭頂上被安置了福音復制品的遠古巨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