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聽好。金。老頭子曾經打算將「泰斗流」未來掌門之位托付給最有才能的弟子,還是在大家都不在場的情況下私下對我說的這話是什么意思,就算你是個不可雕琢的榆木腦袋,也該明白了吧”
“我明白,但是”金仍然是不相信,“但是我比你更強這是不可能的而且師父,師父他也不會照顧不到霧香的心情”
“所以我才說你這家伙是塊榆木腦袋。”瓦魯特冷冷道,“不能繼承流派,卻死皮賴臉地和師父的女兒在一起或者明明不是師父眼中的最強,但是卻因為和霧香的關系成了掌門這種事情,你覺得我可能同意嗎”即使是墮入黑暗的武者,瓦魯特也是有著屬于自己的驕傲的,“所以我不服,我向老爺子提出要和你來一場決斗,以此讓大家都看看,誰才是最有資格的繼承者,但是他沒同意。他說,「金總是在無意識中回避你,不管是武技,還是女人。你的存在,會影響到他的大成」當時我完全無法理解,更不能接受。所以老爺子最終提出代替你和我決斗,結果我贏了。”看著臉色由驚訝轉茫然,再由茫然轉為驚訝,瓦魯特狠狠地吐了口唾沫“這就是我和老爺子的決斗的真相,你該滿足了吧。”
金的臉色,一變再變最終,歸于一種徹底釋然的平靜。他開口了,盡管聲音有些干澀,“我一直以來都想知道,為什么師父要我來做你們決斗的見證人現在我終于明白了。瓦魯特,是你錯了。我也是不久之后才從霧香那里得知那個時候,師父他已經因為不可治愈的頑疾,走向了生命的盡頭。”
“什么”瓦魯特面色劇變,也沒心思再頂著那張惡狠狠的臉了,“你說什么”
“正因如此,師父才會向你提出決斗。一方面是想要把那時候已經開始走向邪路的你拉回到正道上,另一方面也是師父想讓我和你都看看,武道的至高境界的一角但是,師父最希望的,還是想讓自己的生命中介在自己最鐘愛的弟子的手里這件事吧。”
瓦魯特的腦海中閃過一道晴天霹靂。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都反轉了,自己的想法,從根源上就完全錯誤了嗎
金的寥寥數言,闡述了龍牙大師作為武者,最令人心潮澎湃,也最令人不忍聆聽的堅持。一生都奮戰在武道之中,只為窺探那名為「理」之境界一角風景的他,怎么可能甘心就那樣躺在病床上,當個廢人,最后四肢無力,抽搐著死掉對于武者來說,世間還有比這更糟糕的事情嗎倒不如趁著自己還有一點力氣,燃燒自己,來為自己最看好的兩位弟子開路即使一黑一白,但是最終,殊途同歸當兩位弟子憑借自己的力量,撥云見日,達到武者之大成時,自己九泉之下,也就能含笑了。
“我只是被老爺子利用了”瓦魯特的聲音,變得苦澀無比,也沒有了之前劍拔弩張的氣勢。
“的確師父的做法很自私。但是追逐武道的巔峰,說白了原本也就是一種利己行為,這也是我,你,包括師傅在內,都逃脫不了的宿命。正因如此,師父才會決定這么做,他想用自己人生中最后一點力氣,向走上邪道的你,和還留在正道上的我指明方向瓦魯特。”
金的雙手下垂,此刻的他,已經盡數褪去所有的不成熟,此前經受瓦魯特連續打擊的疲倦和輕傷,也似乎一下子無影無蹤了。瓦魯特的一番話,讓他最后的煩惱徹底解除,如今的金,終于能夠拿出自己的全部實力。
“這一拳包含著從師父那里,你那里,還有同門的師兄弟們學來的包含著當游擊士這些年來中磨練到的,和這些年認識的各類同伴之中所領悟到的這一拳,也會徹底把你這個墜入修羅之道的,不成材的師兄徹底打醒覺悟吧瓦魯特”
“呵大言不慚。”即使事情的真相,讓瓦魯特在那一瞬間幾乎變回了那個并不是惡意滿滿的他,但是當初師父那番話,不僅讓他不服氣,更讓他從此唯獨對于金絕不想輸,“那好,我就把在「結社」磨練出的秘技全部融入這一拳當中把「泰斗」徹底埋葬”
兩人周身,兩種不同的斗氣瘋狂著,洶涌著。站在對立面的兩人,一邊怒目圓睜表達自己的決意,一邊高盛怒吼展示自己的力量
雙拳相交的一剎那,漫天的氣浪被兩人的交鋒狠狠地席卷,隨后又想被壓縮的了彈簧一樣,瞬間爆發出去,偌大的平臺也被這如同風暴一般的氣勢攪得凌亂無比。就連這曾見證過古代輝煌文明的,沉睡了數千年的「中樞塔」,仿佛也在為這一瞬間的交鋒而發出輕輕的顫鳴。
在無盡的狂暴過后,留下的死一般的寂靜。聚集了各自全部信念,和全部殘存力量的兩個人,將招式同時使出之后,如同兩尊雕塑一般,站在原地不動。
“呵呵”瓦魯特的嘴角,露出一絲夾雜著遺憾、解脫、不甘等等諸多情緒的復雜微笑。他沒有發動的那只手,似乎想要伸進衣服里摸出什么。但是在他完成他的目的之前,就已經全身脫力,直直地倒了下去。
“這就是”也就在此時,來自一層平臺處傳來了驚嘆之聲是渾身上下破破爛爛的阿加特和奧利維爾。他們剛一上來,就看到了金和瓦魯特咆哮者對攻的那一幕。剛才的事情,他們一直站在平臺的角落里,安安靜靜地完成了見證。
“太漂亮了”就連對武道只能算是一知半解的奧利維爾,也明白剛才的對決意味著什么。除了掌握了「理」的超凡強者,剛才的一戰幾乎可以說是人類徒手戰斗的巔峰之戰。而單槍匹馬取得了這場戰斗的勝利的金,更可以說是無上榮耀加身只是可惜沒有盛大的競技場和歡呼雀躍的觀眾。
“不其實瓦魯特還沒有使出真正的力量。你們看。”金面色復雜,指了指瓦魯特的肩部那剛才被斗氣徹底撕裂的衣服下,露出了看起來極其詭異的傷口。
“這是”奧利維爾皺了皺眉頭,“寒氣”
“上次被海利加所傷到的部位,至今都沒恢復原本應該好些了的,但是因為跟我的戰斗,傷口又復發了天知道海利加那家伙到底用了什么詭異的招數。”嘴上這樣說著,金的手上卻流轉起了「泰斗流」秘傳的「養命功」,為瓦魯特驅除傷勢。
“這樣嗎”阿加特輕輕道。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金的動作。但是他知道金也知道,即使是萬全狀態下的對決,獲勝也一定不是瓦魯特。
“說起來。”金仿佛這才想到了什么,“剛才那個掉下去的嗯,你們也都看見了吧她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