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皎不喜歡喝酒,很大一定程度上是酒局所致。
無法推開的交際應酬是她最討厭的事情。
酒精放大人的劣根性,所謂“酒壯慫人膽”,很大一定程度上也在講這件事情。女性尚好,情緒更穩定,也更理智,不輕易被酒精擾亂。但男生經常在喝酒后做出許許多多令人難以置信的愚蠢舉動,好像所有的缺點都被酒精放大了十幾倍幾十倍。
溫崇月不這樣,在他眼中,酒是一種飲料,平時喝酒也多是餐酒,和夏皎一塊兒分享、品嘗,不無節制地喝,更沒有酒癮。在體管控和健康管理方面,夏皎承認己絕對不如對方,比如她完全抵抗不住冰激淋球的誘惑,而溫崇月卻能鎮定若地抵抗美酒。
云南人大多都能喝酒,全國之中,酒量首屈一指,而今晚喝的是茨中種植葡萄、釀造出來的葡萄酒。這葡萄是百年前法國傳教士帶來的品種,“玫瑰蜜”,如今在法國已經幾近失傳,不過在這里仍舊能品嘗得。
溫崇月喝的不多,他的神智仍舊清明,唯獨在言語上多了點讓夏皎口干舌燥的東,其他一切正常,還能面無異色地幫夏皎做好清潔工作。這本來是度假的房子,每一間房間中都有獨立的浴室和衛生間,浴缸能容納兩人,夏皎被溫崇月喂了幾口甜酒,暈暈乎乎地任由他工作。
怎么洗都不干凈,鋪天蓋地的都是水,像是沉溺海水之中,又如飄浮在天空云朵。夏皎在這種溫暖安靜的氛圍中品嘗一點被妥善對待的溫柔與安穩。
只是對方好像也有些醉了,在她顫栗未曾止時,捏她的臉蛋兒,鼻尖貼在她臉頰上,像貓蹭人,蹭了兩下,“你覺我怎么樣”
在這個時候這種話太奇怪了,夏皎分不清浴缸中的水哪些是原本有的,哪些是己的,她還沒有緩過神來,頭腦因為短暫缺氧而有些視線模糊。不過此時此刻,能不能看清都不是最要緊的,要緊的是溫崇月溫柔的唇,有海鹽味道的手指觸碰她下頜線處,捏她的臉頰,簡直像極了夏皎一次見幼小貓崽時的舉動,想要狠不得抱起來吸一口含含貓耳朵,又怕咬壞了這樣小巧精致的小崽子。
夏皎當然要說話“很好很好。”
溫崇月“有多好”
夏皎說“最好。”
她想溫崇月應該很滿意這個回答,猶如大樹粗壯根系深深埋入土壤,探入地下狹窄小溪,重重生根。
夏皎沒有想太多,她對某些觀點頗為認可,譬如男性在特殊時刻時候說的話并不可信。她享受擁抱與親吻,也不在意水滿漸溢,月盈噴光。
他們在騰沖住了三兩晚,這里有安靜田園、溫柔山水,街街巷巷都像是被時光凝固,封存。云南是一個極其適合居住的省份,無論風物還是居民,都是不急不緩慢節奏的模樣,平和順睦。滇南真的愜意,此時正值銀杏金黃,野櫻爛漫,去泡泡地熱溫泉,或者去圖書館,隔玻璃曬太陽,慢悠悠地看書。
臨走前,溫崇月和夏皎去埋葬有松山遠征軍老兵的墓園祭奠。
青山麓間,忠魂返故鄉。
下一站是梅里雪山,秦紹禮和栗枝仍舊留在騰沖度假,他們前不久剛從梅里歸來,倒是積攢了些經驗,告訴他們最好訂哪一家酒店。
在明珠拉卡,朝圣的人在塔旁邊的色香爐中煨一把松枝,他們虔誠地徒步上來,只為一睹梅里雪山圣姿高峰。
其在飛來寺中,夏皎也向當地居民買了把松枝,“煨桑”,溫崇月和她一了盞酥油燈,供奉在上。
因多起攀登者失蹤遇難,外加信仰沖突,政府已經頒布了禁止登梅里雪山的禁令。在藏民中,山是神明的化,而無數朝圣者也在深秋和初冬前這里來,想要目睹照金山的景象。
夏皎也不例外。
他們訂好了秦紹禮推薦的酒店,夏天的雪峰出在六點二十左右,而冬天的一道陽光躍峰則是在七點三十,夏皎早起困難戶,在入睡前和溫崇月做好溝通,一定、務必要早早叫她起床。
她并不想錯過這樣的好景色。
確定溫崇月答應后,夏皎才放地睡覺。清晨伊始,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抱她起來,坐在透明落地玻璃窗旁側的軟墊上,溫暖的毛毯將她整個人都包裹,夏皎睜開眼睛,一眼看的,是玻璃窗外光耀奪目的雪山金光。
她不困了。
腦子本來還混混沌沌的,現在極其清醒,夏皎半跪起來,手掌貼在玻璃上,有點冷,裹在肩膀上的毛毯下滑,溫崇月將毛毯拎起來,重新把她裹得嚴嚴。夏皎目不轉睛地看巍巍雪山,初晨光如金,她驚嘆叫起來“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