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溫崇月說,“很有趣,謝謝你,幫我普及了很多知識。”
夏皎緊握的拳慢慢松開。
她放松下來,笑,眉眼彎彎“也謝謝你。”
離開的時候,天氣飄了一些小雪,溫崇月是開車過來的,他住的地方離這里不遠。不是上下班高峰期,開車回去倒也方便,夏皎坐在副駕駛,車內的味道很干凈,沒有那種容易讓人頭暈目眩的皮革氣息,也沒有直沖鼻子的香精凈化的氣味,更沒有煙酒痕跡,只有淡淡的涼薄荷氣息,清新干凈。
夏皎對氣味很敏感,她很在意這個,嗅到不好聞的味道,會讓她有一種走在路上被毆打的不適感。
溫崇月很干凈,他的味道也很清新,幽幽草木香,泛一點溫柔的苦,猶如夏末初秋的山林風,悠然回甘。
夏皎說“溫老師,你還記得嗎我上輔導班那次,你送我回家,是個下雨天。”
溫崇月“嗯”
他明顯不記得了,但愿意聽她說下去。
夏皎抱緊書包,她側臉,看到溫崇月“你那時候還對我說了一句話,你說,不必從眾。”
溫崇月笑了,他說“這么多年了,你還記得。”
夏皎點點頭。
她說“我一直很想謝謝您,可惜沒有找到機會。”
不自覺中,她又使用了敬辭。不過這一次,溫崇月沒有糾正。
溫崇月將夏皎送回她租住的公寓中,和夏皎合租的同事回家過年了,只剩下夏皎一人在。他沒有上樓,只進了小區,送到樓下,禮貌地和夏皎互相說了晚安。
夏皎晚上沒怎么睡好。
前兩天滑雪的時候,她有些著涼,不確定是不是今晚被嚇到了,她晚上睡不著,早晨起來,頭就開始痛了。
江晚橘上午打電話問她情況,夏皎甕聲甕氣地回答,說自己現在頭痛,想多睡一會,詳細情況等下午再給她打回去。
房間很悶,準備回家過年的人大多提前請假回家,在這個小區租房子的大多是外地人,春節即將到,走了很多人,頓時顯得空蕩,什么聲音都沒有。
窗簾緊閉,陽光進不來,夏皎悶在床上,頭疼催發著一點孤獨感,她忽然有些想家。
想媽媽,想她燉的香噴噴的雞湯。
夏皎倒頭就睡,不知過了多久,才聽見門鈴響。猜測大概是江晚橘到了,她迷迷糊糊地穿著拖鞋過去開門溫崇月拎著兩個袋子,正訝然看她。
夏皎不困了。
她下意識想將門關上,但顯然不可行,克制著捏住門把手,僵硬地站著。
衣冠楚楚、白襯衫黑褲的溫崇月,身后是晴朗日光。
而夏皎,穿著睡皺了的裙子,臉也沒有洗,頭發也沒梳,亂糟糟的。
她想起了不起的麥瑟爾夫人,前期的麥瑟爾夫人精致到會在丈夫起床前化好妝、做好頭發;
而她,敢于還沒有睡醒就見有可能的結婚對象。
夏皎覺著自己現在也寫一本書,書名叫做了不起的夏皎小姐。
呆楞很久,夏皎聽到溫崇月說“晚橘說你病得很嚴重。”
夏皎張口“啊,啊,是病了”
她讓開一條路,請溫崇月進來。
夏皎慶幸,昨天剛請鐘點工打掃房間,現在一切都還是干凈整潔的。
“病人就別點外賣了,”溫崇月說,“應該吃些清淡的,滋補身體。”
他拆開飯盒,一樣一樣取出。
排骨南瓜盅,金黃色的南瓜挖空,盛著細嫩的排骨,點綴著切碎后的小香蔥;牛尾菌菇湯燉得香噴噴,湯汁粘稠;最后一份是番茄肉醬意大利面,還有一小碟晶瑩剔透的拌涼菜,夏皎認不出來是什么。
夏皎裹著毛毯,她看到溫崇月拿來的水果,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似乎應該招待客人她不太擅長處理人際關系,也鮮少邀請客人來家里做客。只能努力回想父母在家招待客人的模樣,她站起來“啊,廚房里還有一些櫻桃,我去洗”
溫崇月輕輕按住她的肩膀,他掌心的溫熱隔著襯衫幽幽傳遞“不用,病人好好休息,你坐著,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