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菫這才有機會給裴弘元請安,又道,“讓王叔破費了。”
裴弘元沒有在炭盆上烤手,只微微側身靠近著炭盆,微笑道,“平陽和安西王好福氣,子嗣豐茂,家宅安寧。”
蕭甫山道,“忠勇王若是動作利落些,想必明年這個時候也能抱上兒子。”
裴弘元舉了舉茶水,“借安西王吉言。”
他喝了口茶,溫和地對幼菫說道,“平陽有著身孕,也不必在這里坐著了,回去歇息吧。”
幼菫怔了怔,才說了一句話的她,就這么被驅趕了。
她福身出了花廳。
想了想,去外廚房溜達了一圈,叮囑他們做些鹿肉羊肉之類的熱性食物,方回了內院。
失憶了的裴弘元,果真是對她冷淡了。
反倒是和蕭甫山,說了不少話,喝了不少酒。
二人從中午喝到晚上。
蕭甫山晚上回到安和軒,醉眼迷離,躺在炕上看著幼菫傻笑。
幼菫還從未見他喝到這種程度過,他一向酒后很清醒。
“王爺笑什么”
“他忘了。”
“堇兒,他忘了。”
整個臘月,幼菫再也沒有見到裴弘元。
即便是她時常進宮,也總能恰巧和他錯開,從未打過照面。
再一次見到他,是在除夕宮宴。
他一改以往的孤僻,和宗親推杯換盞,彼此熱絡。
他還給了她一小袋金裸子,笑著說,“本王是你最親近的王叔,這壓歲錢是省不了了。”
幼菫謝過他的功夫,他已經舉著酒杯與蕭甫山喝酒寒暄。
一直到宮宴結束,他再也未和她說過一句話。
而這,也是幼菫最后一次見他。
正月初六,是新的一年第一天早朝的日子。
裴弘元在這一日離京去往遼東封地。
祖太妃也一起同行,浩浩蕩蕩的車隊,出了京城。
因為百官上朝,相送的人極少,蕭甫山是其中為數不多的一個。
京城北門口。
蕭甫山看著衣著厚重抱著手爐的裴弘年,“忠勇王此去,是不打算回京了嗎”
昨日裴弘元進了一趟宮,將三豐大營的兵符交給了裴弘年。讓眾人垂涎三尺的三豐大營,他就這么輕輕巧巧拱手相讓了。
如此,忠勇王府在京城的根基也就沒了,也算表達了他對朝廷的忠心不二。
裴弘元淡笑,“遼東封地軍務繁雜,本王分身乏術,想回京怕是難了。”
蕭甫山卻知以他的能耐,又豈會分身乏術。怕是脫胎換骨的他更為透徹通達了,明白了韜光養晦的道理。
他拿了一個瓷瓶給裴弘元,“這里面的丹藥是幾年前凈嚴為內子配置,對祛除體內寒氣有奇效。其中所用的千年雪蓮,還是出自貴府,說不得你能有用。”
裴弘元接過瓷瓶,笑了笑,“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