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瓚手護在幼菫身后,雖沒有碰到,幼菫卻覺得后背不舒服,趕緊走到椅子那邊坐下。“也沒什么,就是在夢里看不清人也說不出話,一著急就喊出來了。表哥有什么事嗎是不是等了很久”
天色已經暗了,自己睡了整整一下午。
程瓚坐到幼菫旁邊的椅子上,從懷里拿出一個精致的錦盒放在茶幾上,“堇兒看看喜不喜歡。”
幼菫打開錦盒,里面躺著一只青玉簪,簪頭是朵蘭花,簪身雕著蘭葉纏枝紋,幼菫雖不知玉質是怎樣的,但雕工著實比不上自己妝匣里的那些首飾。
幼菫也未細看便合上了錦盒,抬頭發現程瓚正溫柔地看著自己,似在期待她對簪子的反應,“表哥,其實你不必娶我的,外祖母當年也是因我剛失了父母心疼我,做不得數的。”
程瓚有些失落,她似沒發現簪子是他自己雕的,他雕了幾日才做成的,他溫聲道,“祖母既說出了口自然是要作數的,且我也不是因了這婚約才娶你。”他從小就想要娶她,娶她,只是因為喜歡她。
幼菫自是聽懂了這言外之意是什么,“外面關于我和劉世明的傳聞表哥可是知道表哥前程似錦,若是跟我成親,怕是名聲上會跟著受損,陷于非議之中”
程瓚有些生氣,他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顧,又怎么在意這些子虛烏有的閑話他對她的情意,難道她就看不出來嗎“我若在意那些,又何必去父親叔父面前把婚約的事情捅了出來。我娶你,只是因為喜歡你,那些功名前程又算的了什么。”
幼菫有些驚訝,她沒想到程瓚不僅對自己動了真情,且還是頗深的樣子。幼菫之前便一直拿他哥哥看待,他對她好覺得也是正常的,從沒有往這上面想過。如今再仔細想想以往的那些事,感覺又不一樣了起來。
他對自己的好的確很不同,他待文清和文秀可沒這么好這么耐心過,不過是見面打個招呼而已。幼菫記得十一歲時她彈琴彈得不好,被女先生責罰,要她把那首曲子彈完整了才能去上課,程瓚便手把手地教他,用了幾天時間才學會。他的學業繁忙,在程家的地位又高,跟下面的幾個妹妹只是見面點點頭的交情,肯花這么多心思陪自己很是不易。而文清要請教他琴藝,他只是簡單說幾句便不作理會了。
程瓚見幼菫沉默,有些心慌,“堇兒你你愿意嫁我嗎”
幼菫心里是有些不愿的,幼菫低聲道,“我一直把你當哥哥的,從沒想過這些。”
程瓚釋然地笑了,她太小,還未曾開竅,“以前自然是哥哥,以后你已經大了,是要嫁人的。”
是啊,她總得嫁人。不是他,便是別人。可能是個鰥夫,可能是個病秧子,好一些便是小門小戶的書生。
顧氏幫她張羅著買了四個丫鬟,她身邊的丫鬟太少了,若是成親肯定不夠用。幼菫給起了名字,沉香,寒香,依香,半香。
沉香和含香今年十五歲,依香十四歲,半香十二歲。沉香模樣清秀,細長鳳眼,性子沉靜,話不太多,但是應答得體。寒香很漂亮,杏眼桃腮,言談舉止有度,聽牙婆說是獲罪的官眷,是以性子里帶著幾分孤傲。依香長得嬌俏,性子活潑,看著很機靈。半香長相寡淡,有些害羞,低著頭不太說話,幾個里面她最便宜,二十兩銀子。
張媽媽先帶他們學規矩,院子里一下子多了四個人,看起來倒是熱鬧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