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聲道,“是,我心疼了程家對表哥好歹有養育之恩,表哥如此這般置大舅父于何地置我于何地表哥便什么都不管不顧了嗎”
這句話激怒了他。裴弘元已三日三夜不曾合眼,他連夜審理完開封府的案子,他不眠不休地趕路。他一直強撐著,為的就是能在她成親前見到她。他沒想到蕭甫山如此狡猾,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他想著她或許跟上次一樣是不情愿的,她對他比起蕭甫山來總能多幾分情誼。
裴弘元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布滿血絲的眼眸愈發通紅,表情駭人,聲音里似乎摻了冰霜,“對,我什么都不管不顧了,你若嫁給蕭甫山,我不會放過他,也不會放過他的子嗣。他若沒了子嗣,可還容得下你”
幼菫不可置信地看著裴弘元,他竟說出這種話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他會毫不遲疑地去做這些事。
她的手被抓的生疼,想甩開他卻被鉗制得死死的,幼菫冷冷道,“世子手眼通天,你想做什么自然誰也攔不住你,你想把我逼上絕路,我便在絕路上等著你。他若死了,我還是蕭家的媳婦,死后也是埋入蕭家的祖墳”
裴弘元閉了閉眼,他唯一下不了狠心的人就是幼菫,她這般拿自己的性命相逼,他卻怎么也不忍心說傷害她的話。她這般護著蕭甫山,是對他動心了嗎
他痛苦地問,“他有什么好他年紀大你那么多”
幼菫也不知蕭甫山有什么好,但她相比而言更愿意嫁給蕭甫山,她說道,“事已至此,世子問這些又有何意義。”
裴弘元深深看著幼菫,“堇兒,你好好看看我,我一直在你身邊,只有我最了解你。我知道你怕冷,喜歡溫暖的東西;我知道你喜歡吃腌梅子,喜歡喝梅花酒,喜歡吃甜的,喜歡辛辣的;我知道你不喜歡被拘束,不喜歡早起,不喜歡繁瑣我會好好護著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讓你受一點委屈。你不能生孩子也不要緊,就我們倆相攜相伴也挺好,我一直陪你到老,好不好”
他說的很慢,他的聲音很溫柔,甚至帶著一絲懇求。
他從來都是淡漠清冷的,從沒有把姿態放這么低過幼菫心有不忍,卻知道此時不能心軟,不能給他希望。
幼菫淡聲道,“世子你還要肩負整個王府,莫要意氣用事了。青枝還在外面,不若讓她進來吧。”說著幼菫便想掙開他往外走。
裴弘元卻不肯松手,又抓住了幼菫的另一只手臂,把她禁錮在自己身前,他的臉離她很近,近的她能看到自己在他瞳眸中的倒影,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滾燙的熱氣,這是充滿了男人的侵略性的氣息。
他不肯舍棄,繼續勸說著幼菫,“王府不需要我肩負,你擔心王府束縛,我們就出來單過,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堇兒你不要擔心,只要你肯嫁給我,我可以讓一切都恢復原樣,我會在皇上面前替榮國公和程侍郎周全,他們都會好好的,你的聲譽也不會有損。不要嫁給他,好不好”
說到最后,他的聲音近乎哀求。
幼菫神色平靜,把頭轉到一般,避開他炙熱的目光和炙熱的氣息,“我對你無意,世子莫要強求了,世子放手吧。”
幼菫的平靜和決然深深刺痛了他,裴弘元猛地把幼菫摟在懷里,緊緊的,似乎要將她嵌到身體里,沙啞的聲音就在她耳畔,“放手休想你只能是我的,沒人搶的走。”
他的力氣太大,幼菫被勒得幾乎不能呼吸,扭頭狠狠咬在他的手臂上,他穿的單薄,只兩層單衣,幼菫這一口用了全力,口中傳來鐵銹的味道。裴弘元似沒有知覺一般,胳膊緊緊圈住幼菫不肯松開一分,仿佛她在他的懷里便屬于了他一般。
早已站在西次間外的青枝再也忍不住了,推開槅扇快步走了進來。
青枝驚恐道,“世子快放開小姐”青枝上前試圖拉開他,可她一個女子,哪有習武多年的裴弘元力氣大她憤聲道,“世子你這是要毀了小姐”
裴弘元絲毫不為所動,他不能松開,他不甘心,他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她為何會選別人。他甚至想,若是大家都看見了,她聲譽毀了,是不是就只能嫁給他了。
幼菫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下來,問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淚水打濕了裴弘元的衣襟,滾燙燙的,燙的他的胸口在痛。他說好要護著她,卻讓她哭了。裴弘元胳膊松了松,幼菫趁機想掙脫他的鉗制,他的胳膊卻還是圈著她,根本掙脫不了。
裴弘元沙啞道,“我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這句話里透著隱忍,也透著不顧一切,讓幼菫唇齒生寒。
外面傳來激烈打斗的聲音,幼菫背對著檻窗什么也看不到,心中卻燃起了希望,是蕭甫山來了嗎
裴弘元看了眼窗外,看著幼菫眼中的亮光,低聲道,“你說,心高氣傲的榮國公看到你我這般親密,還會不會娶你”
幼菫憤怒地瞪著裴弘元,什么也說不出來。是啊這是古代,連拉一下手都要負責的古代這個世界的規則制定者是男人,對男人太過寬容,對女人卻苛刻的多。蕭甫山怎能容得下她的新婚妻子在別人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