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淡然道,“大嫂沒來時我也是靠后的,二嫂您忘了嗎”
趙氏臉色一僵,柳氏看似淡然無害,對她說話卻從未客氣過。她笑道,“弟妹你多心了,母親一向是疼你的。”
柳氏沒再跟她說話,領著丫鬟走了,連聲道別都沒有。
老夫人問幼菫,“老大可曾陪你在府離逛過”
幼菫在和炕上的永青扔著兔子玩,聞言答道,“這幾日事情太多,還不曾逛。”
“今日天氣不錯,咱們一起出去走走,咱府里園子的景致不錯,現在正是好時候。”
幼菫應了下來,永青見她不扔兔子了,不悅地喊叫著。
永青的性格自卑怯懦里帶著戾氣,又很敏感,她安撫了他幾句,待他安靜了下來,說道,“我還沒在府里逛過呢,自己走估計都要迷路,咱一起出去逛逛,好不好”
原來母親和他一樣,也沒在府里逛過,他想了想,答應了下來。
東院住著二房和三房,布局要稍顯局促一些,不如西院那邊寬綽。路上遇到丫鬟婆子,紛紛駐足躬身請安,她們只是聽說國公夫人好看,今日見了才知道有多好看。這一路遇到的下人似乎有些多。
幼菫也漸漸對這種關注習慣了,淡定從容地接受著她們的請安。
經過梧桐院的時候,聽見院子里有尖銳的哭訴聲,“夫人若不能替妾身做主,我們母女怕要活不下去了”
老夫人皺眉,眼神示意了下,廉媽媽轉身去了院門口拍門。
老夫人跟幼菫道,“咱先去園子里。”
認親那日只去了飲春閣和祠堂,已覺得院子很大,今日逛起來才知道,那日見到的只是院子的一角。單是那一大片的荷塘,就有半個程府大小了,荷塘旁楊柳依依,后面是片梅林。
她們進了梅園旁的一處亭子,亭子三面鑲著琉璃,里面很暖和。琉璃很稀罕貴重,大塊的用來作窗戶,委實是奢靡。
丫鬟鋪了錦墊在石凳上,老夫人坐下說道,“先在這里歇息一下,我也很久沒走這么多路了。”
見幼菫盯著琉璃窗,說道,“那是老三整的,就為了冬日里能在這亭子里賞梅,花了一萬多兩銀子。老大知道了差點打斷他的腿,誰拉都拉不住。”
幼菫望著窗外的梅林,如果是梅花盛開的時候,在這里面賞梅定然是很愜意。這位三叔她還不曾見過,不知道是什么人物。她笑道,“三叔是風雅之人,他挨了一頓打,咱倒跟著享受了。”
老夫人應是很喜愛這個兒子,她呵呵笑著,“這倒是。說起吃喝玩樂來,沒人比得過他了。”又說道,“老大小的時候也是這種頑劣性子,和老三很像,整日的在外面闖禍,為此沒少挨他父親的揍。他喜歡吃魚,皇宮里養的觀賞的魚讓他偷了烤著吃了不少。只是他父親去的早,才十五歲,整個國公府的擔子都壓到他肩上了,被逼著長大了”
十五歲襲爵,跟自己現在一般大。偌大的國公府,還有人人垂涎的西北軍兵權,孤兒寡母,虎狼環伺,其艱難可想而知。換做旁人,整個國公府早就傾覆了。一個鮮衣怒馬張揚灑脫的少年,到底要經受了多大的磨難,才能變成現在沉穩寡言的樣子,還那么的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