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菫高聲說,“沒事,陳四小姐覺得悶,站起來透透氣。”
她轉頭對青枝說,“你去跟著她。”
羅夫人低聲說幼菫,“她那般刻薄你,你又何必替她遮掩。”
幼菫低聲道,“我是主她是客,我也不能這時候跟她計較。”
她心里是有些不落忍,在正院已經虐過她了一遍了,這同一件事又被虐一遍
孫靈筠淡笑著沒做聲,
蕭老夫人點了孫臏下山。
戲臺上樂器響起,軟場的三弦、錫笛、羅笛、笙,伴著硬場的四大扇、尖子號、螺號,很是磅礴壯觀。生旦上場,花面臉譜細膩講究,很有個性。因是行軍戲,唱腔粗獷,緊張激越,武打動作都是使的真功夫,真刀真槍很有看頭。
幼菫只看了個開頭就匆匆去了廚房盯著,青枝過來找她,“陳四小姐方才去了垂花門那邊,在旁邊小花園里轉悠。幸好這個時辰了沒什么男客進出,沒惹出什么麻煩。奴婢上去勸了幾句,她就回了園子。”
“她這是去想著見誰吧當真是膽子大。”
青枝猶豫了下,說道,“奴婢聽說,去年永寧侯夫人常帶著陳四小姐來國公府,似是有意讓她給國公爺做繼室。”
幼菫想起永寧候夫人母女二人對自己的敵意,倒也有可能。陳初蓮十六歲的年紀,正是春心萌動的時候,蕭甫山又長了副好皮囊,那禁欲的氣質又挺惹人征服欲。自己這般理智的人,看著他不也是心里小鹿亂撞
她們往國公府跑了一年都沒成,自己擔心什么勁
她想了想,“你仔細盯好她,別讓她在咱府上出了亂子就好。”
青枝應下,又去了迎春閣。
待到快要晌午,素齋全部出鍋,端菜的丫鬟小廝川流不息,端著各色齋菜分別送到四安樓和飲春閣。
戲臺子這邊,大戲方歇,老夫人封了賞錢給班主,讓他們歇息。
眾人都移步飲春閣里面入座,廳里有些嘈雜,方才聽戲沒法嘮嗑,這不過憋了一會功夫,女人們就覺有說不完的話。
丫鬟們端著齋菜魚貫而入,眾人看著桌上一道道的齋菜,瞬間安靜了下來。又漸漸起了議論之聲,有人低聲說道,“看著像是靜慈庵的齋飯呀。”
“怎么可能,靜慈庵的齋飯去了都不一定吃的到。廚娘自己模仿的吧”
“沒有靜慈庵的豆腐,再模仿也沒法吃啊,外面多少酒樓模仿過都不成。”
永寧侯夫人今日吃了憋,終于逮到了出惡氣的機會,不過是請來了慧明師太,就猖狂起來了。她就高聲道,“國公夫人一片孝心,雖是意頭好,不過終究是不倫不類。拿這個招待慧明師太,班門弄斧,怕是要失禮了。”
蕭老夫人不悅地皺皺眉頭,以前只覺得永寧侯夫人性子潑辣了些,現在才知分明是尖酸刻薄。怕是覺得結親無望了,徹底不管不顧了吧。
她盼這一刻盼了一上午,本覺得此時應該很高光,怎就變成了這樣子她若再費一番口舌爭辯解釋,也是失了體面氣度,即便他們贊嘆,終究不是自己期待的樣子。
蕭老夫人很氣悶。
大廳里突然靜了下來,眾人都驚訝地看向大廳門口。
蕭老夫人順著眾人目光望去,慧明師太帶著八個弟子正從容地走進來。幼菫恭謹地站在慧明師太一旁。
慧明師太走到蕭老夫人身邊,念了聲佛號,緩聲說道,“施主壽辰,貧尼已經誦經祈福,眾弟子又做好了齋飯,此行已功德圓滿。貧尼就此告辭了。”